君子協定
他想了想,隻是十分客觀地陳述一個事實:“他一點都不無辜!倒是你,為彆人這樣意氣用事,不覺得你的情緒有點失控嗎?還是許繼來去接你一下就感動了你?”
他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那樣平靜,卻又字字如重錘。她一瞬間手腳冰涼。
原來有些東西一旦動了念頭是如此可怕呀,而且有些觀念是根深蒂固的,旁人再如何嘗試,也無從改變。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能認同他這樣做!
“我真的會離開你!”她哭著開口,抹掉眼淚,眼神倨傲地等著他。“我不是——”
她忽然住了嘴巴,因為他看到他的眼神,冷漠,絕望,涼薄。
那一瞬間,她的心一下收緊。
好似幻覺,瞬間就消失,鏡花水月般的光影,叫人直覺剛才看錯了眼。她再想去看,那眼底的情緒早已經無跡可尋。
眼前還是那個路修睿,靜靜看著她,眼底漆黑一片,眼中倒影全是她,“即使那樣,我也要許鳴來入獄!”
梁墨染轟然倒塌。
“好!既然這樣,你去做你的事吧,我走!”她轉身,回到臥室,簡單的收了自己的行禮,提了一個箱子就往外走。
而他,居然沒有阻攔,隻是這樣看著她,看著她提著箱子離開,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個字的放棄!
梁墨染走出公寓,突然就難受的要死。
為什麼他說撕票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怪他,而他說要對付許鳴來的時候她卻要離開了?
走出大廈,雨竟然還在下。
突然有人攬住了她的去路,一抬頭,是個穿西裝的人,看起來不像是黑-社會。倒像是工作人員,隻聽到為首的人說:“你好,梁小姐,我們領導想見見你!”
“你們是誰?”
“不會傷害你的!”
梁墨染心想,此時,她都這樣跑出來了,還怕什麼傷害不傷害的?
於是咬牙,就跟著他們上了車子。
車子進了一家酒店,在一間會議室樣子的房間裡,梁墨染見到了一位中年長者,看到他的一刹,梁墨染知道這個人,是路修睿的父親,因為,有點像!
見到她來,裴震麵容慈祥,“請坐吧,梁小姐!”
“您是誰?”梁墨染皺皺眉。
“我是裴震!”裴震直接自我介紹。
梁墨染隻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也沒細想,就說:“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我該認識你嗎?”
裴震倒也不著急,親自把茶送到梁墨染的麵前,然後才慈祥的開口:“梁小姐,我沒有惡意,隻是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我的兒子路修睿!”
梁墨染一愣,低下頭,過了幾秒,開口道:“我才不認識路修睿!”
這一開口,叫裴震一愣,竟接不上話。
梁墨染心裡悶悶的,路哥哥非要置人於死地,她和他理念不同,現在離家出走不要他了!
看梁墨染這樣子,裴震也知道了他們似乎再鬨脾氣,於是道:“是修睿讓你生氣了?”
梁墨染心想,這位伯伯真是好笑,倒是很了解路哥哥的樣子,於是瞅了瞅他道:“我說伯伯,你姓裴,他姓路,你咋自稱是他老子,你不覺得這很搞笑嗎?
”
裴震臉色一陣尷尬,“說起來慚愧,我終究對不起他們母子!致使我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他是我的兒子,他不願認我,我也知道自己錯了,想要彌補卻無從下手!”
梁墨染聳聳肩,小聲嘀咕:“為什麼人總是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為什麼過去很久才知道錯了?還真是父子,都是倔脾氣!”
她的小聲嘀咕聽在裴震耳朵裡,裴震一下覺得這姑娘很爽快,說話倒是一針見血,也沒有再藏著掖著掩蓋自尊。
“我是個失敗的人!”他說。
梁墨染又瞅瞅他,搖搖頭:“不,您這身裝扮,帶著的人,都看起來很精英的樣子,哪裡是失敗了?我
才是失敗的人,伯伯你彆在我麵前冒充失敗的存心氣我成嗎?”
“呃!”裴震搖頭笑笑:“可以告訴我你跟修睿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前不久才知道他是你的兒子的故事嗎?”
裴震一愣,心想,也隻有這姑娘能夠走進那孩子的心裡,他早已沒有了資格再掩蓋,於是點了點頭。“可以!”
“那您先說吧!”梁墨染做好了準備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裴震歎了口氣,開始講述他跟顧錦書的相識,像是從遙遠的過去走來,又重新領略了一下愛情美好的樣子,他語氣中帶著一種深深的愧疚,自責,同時還帶
著滄桑的甜蜜和晦澀!
他講了他牽著顧錦書的手長大,一起到德國留學,一起上山下鄉,然後誤會!
講述了拋棄了顧錦書,也講述了在錦海範晴說的那些話,路修睿和燕涵燕露說的那些話,沒有絲毫的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