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夫人有所不知,那紅土磚可是先京城最好的磚,結實耐用。”
“工人請了十個,工期一個月,工錢三十兩?”蘇韻又看著上邊的字,繼續問道。
周管想都沒想,回答道:“對,那堵牆十幾丈長呢,修慢點,慢工出細活嗎。”
“打灰拌料雜七雜八的花了二十兩?”蘇韻眉頭蹙起。
“是的,夫人你有所不知,這些雜料可貴了。”
周管滿臉真誠,臉上帶著笑意,可眼底全是精明,扯起謊來半點都不心虛。
就連周氏這等經驗十足的老主母,都不可能看出這種事的貓膩。
他就不相信,柳芊柔一個養在深閨年紀又輕的大小姐,哪知道牆啊磚啊的價格。
底層采買,專項款這種東西是最好貪墨的,他們報多少,隻要有明目就絕對能批。
他這般嬉笑的應付過去,下一秒那一本賬本啪的就摔在他臉上。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蘇韻倏的站起,往日溫柔的好脾氣一下子就變了,目光淩厲的盯著跪在下麵的周管,“給你一次機會,上次修牆你到底貪墨了多少!一麵牆不過十幾丈,用得著十幾個工人修嗎?”
麵對蘇韻一聲又一聲的質問,周管看到這兒,立馬心虛,可他還是抓不住蘇韻到底知道多少,“夫、夫人,我沒有啊......”
“哐當”一聲,幾塊爛磚頭就砸了過來。
蘇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告訴我,這就是最好的紅土磚?我怎麼瞧著像最普通的青土磚?”
“周管事,麻煩你騙人的時候,好歹找與紅土相似的磚,就這灰青灰青的顏色,你告訴我是紅土磚,你莫不是覺得我眼瞎!”
“夫人......”周管臉色一白。
蘇韻繼續道,“市麵上這種青土磚一文錢兩塊,就連紅土磚也不過三文錢一塊,更彆提要得多,店家定然會給有優惠,你在磚上到底給我貪了多少錢!”
“還有人工錢,十個人修一個月三十兩,一個院子都能修起來,你就給我修了個十幾丈的矮牆!”
“打灰拌料錢你更是敢誇口,三十兩的人工錢你給出去,哪家工頭還找你要打灰拌料錢!”
“一百兩銀子你就給我修這麼個爛牆,崔大,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沒在裡麵貪墨九十兩也得有八十兩!”
他哪裡知道,蘇韻竟然會知道這些。
他瞧著蘇韻不過都是研究鋪子,定然不會知道采買方麵的事情 於是乎,他才動了歪心思。
蘇韻打小就和祖母學習經商之術,對采買、鋪子、酒樓這些管理無一不知,區區周管 也敢在自己麵前班門弄斧。
簡直是可笑。
周管聽到蘇韻一樁樁一件件把他修牆裡的貓膩都挑出來,更是精準的算出他到底貪了多少錢,當即冷汗淋漓,“夫人,奴才,奴才真的沒有?”
“沒有?”蘇韻冷笑一聲,“你是想告訴我,你沒有貪墨,還是遭了人騙?”
“我遭了人騙!那些人誆我!我們家世世代代在府裡做事,我哪裡敢誆騙主家啊!一定是他們在裡麵撈了好處!”周管哭得涕泗橫流,情真意切。
蘇韻豈是那麼好騙的,她看著周管,“好,你去把當初修牆采買磚頭的店家,做活兒的每一個工人都給我叫來!我給你機會當場對峙,若是有半點出入,就彆怪我不客氣!”
既然是要他死,那就叫他死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