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皇姐選駙馬?”
李羨魚訝然失聲,又慌忙掩住了自己的口,左右望了望,問那長隨:“這樁事,可還有人知道嗎?”
長隨笑了笑,答道:“唯有太子殿下,公主,與屬下知道。還望公主切莫宣揚。”
李羨魚輕輕點頭,再抬起眼來時,一雙杏眸格外明亮。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為公主選駙馬這樣的事。
畢竟,大玥的公主大多都是由父皇許婚,嫁到鄰國,若是皇姐能夠在宴席上相中一位駙馬,是不是便能夠留在大玥了?
若真是這樣,她還是很願意幫這個忙的,哪怕沒有請柬。
“我會保守秘密的。”
李羨魚彎了彎眉,鄭重將請柬藏進袖袋裡:“你先回東宮複命吧,我今日便將請柬帶給皇姐。”
長隨聞言大喜,連連對李羨魚道謝,拱手去了。
李羨魚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披香殿外,也回轉過身去,往東偏殿裡走。
待她趕到東偏殿的時候,顧憫之已為淑妃診完平安脈,開完了新的方子。
李羨魚提裙走過去,輕聲問道:“顧大人,母妃她如何了?”
顧憫之眉宇深鎖。
之前更換的方子藥效極好,好得近乎有些離奇,令人難免擔憂是否藥量過重所致。
可數年來,難得有方子能夠見效,若此刻更改,恐怕功虧一簣。
思忖良久,他終是將新開的方子疊好遞與李羨魚:“若無事,便維持之前的方子以觀後效。若淑妃娘娘身子有所不適,便請公主更換這張方子,同時遣人來太醫院尋我。”
李羨魚聽完鄭重點頭,又將舊方子從荷包裡取出來,與新方子一同放進旁側的一隻小木匣裡。
裡頭還依順序疊放著許多不用的舊方,數年來,竟也積起這樣厚厚一遝。
顧憫之的視線停留在李羨魚取出的荷包上。
銀緞麵的荷包,用紅線繡著雙鯉戲水的紋樣。
紅魚靈動,繡工卻並不好,看著並不像是織造司會奉給公主的物件,也不像是李羨魚自己的手藝。
李羨魚察覺到他的視線,麵上微微一紅,偷偷將荷包藏了回去。
她站起身來,心虛地轉開了話茬:“對了,今日小廚房不知道又做了什麼點心,我讓月見她們給顧大人包些回去。”
顧憫之隨之收回視線,輕笑著頷首:“讓公主費心了。”
因午膳將近,小廚房裡的點心做的並不多。隻鬆子百合酥與棗泥酥餅兩樣。
李羨魚便各選了些給顧憫之帶上,又親自送他到照壁前。
臨出殿門時,顧憫之停下步履,輕聲囑告:“不日便是中秋。公主若要夜中赴宴,可提前以茯苓、芍藥、生薑、附子熬煮玄武湯飲下,以防風寒。”
他略想了想,怕她疏漏,便又重新寫了一張玄武湯的方子給她。
李羨魚謝過他,一並裝進荷包裡,目送他往太醫院的方向離開。
回返的時候,月見笑著道:“今日披香殿可算是熱鬨,您出去一趟,還一連送了兩撥人出去。”
李羨魚也笑著輕推了推她:“若是無事,便催他們將午膳備上,待用完午膳,我還要去見寧懿皇姐呢。”
月見應聲,往小廚房裡去了。
*
披香殿的午膳很快送來。
因著秋日裡乾燥,除了素日裡常見的膳食外,小廚房裡還特地奉了一道冰糖雪梨過來。
圓滾滾的一隻雪梨浸在澄黃的糖水裡,旁側散著殷紅的枸杞三五枚,看著倒很是喜人。
李羨魚心情頗好地在長案儘頭坐落,小聲對梁上喚道:“臨淵。”
她彎眉:“該用午膳了。”
玄衣少年自梁上而下,無聲坐在長案另一側。
他今日不知道為何,似是心緒不高,薄唇緊抿,顯得眉眼霜寒。
“怎麼了?”李羨魚托腮望著他:“是飯菜不和胃口?”
“沒有。”臨淵簡短答道。
李羨魚好奇地指了指擱在他眼前的碗筷:“那你怎麼不動筷?”
臨淵問:“不是有客來?”
“有客來?”
李羨魚微微一愣,稍頃才回過神來,明白他說的是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