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劉文靜，李世民眼眶一紅，霎時間淚如雨下。
他哽咽道：“肇仁於大唐有功，實無謀反之心，可朕卻沒能保他性命！”
群臣紛紛勸慰道：“這並非陛下之錯。”李世民自顧自地哭泣。
竇氏嗤笑：“李淵，你真是出息了，忌憚自己的兒子！”
她伸手揪住丈夫的耳朵，聲色俱厲地說：“既然你會忌憚兒子，想來也知道兒子的功勞有多大，那為何不肯乾脆地立他為太子，反而要拖拖拉拉，使兄弟間的矛盾達到不可調和的地步？縱容外戚，聽信讒言，這是一個皇帝該做的麼？你這樣的人，竟然也能像我舅舅那樣君臨天下！”
竇氏一直很崇敬舅舅，現在的皇帝雖然是篡位，但乾得很好，竇氏也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唯有李淵，竇氏滿腹怨氣。
我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操持家務，婆婆獨孤氏脾氣暴躁，妯娌們都躲著不敢靠近，隻有我悉心照料。我死得早，不求你為我守身如玉、終身不娶，可你怎能這樣對我的孩子？
他們也是你的孩子啊！
“洛陽虎牢關之戰是四月，李淵拖拖拉拉不給封賞，李世民應得的賞賜十月份才到位，十二月又把李世民派出去打仗。李淵聽信李建成的建議，將房玄齡、杜如晦逐出秦王府，李世民手下不少文武官員都被免官外放。李建成晚上請李世民喝酒，李世民心痛吐血，李淵沒有做出任何實質性舉動，隻是讓他不要再喝酒，李建成沒有收到任何處罰。突厥入侵後，李淵任命李元吉為主帥，調走了秦王府的主要將領和精銳士卒。”
“李淵此時已經不是昔日慈愛的父親，李世民再忍下去，不僅得不到太子之位，有可能連性命都要丟掉。李淵以為自己是說一不二的大唐皇帝，可皇帝不是嘴上說說就是的，他的親戚朋友都是王公貴族，李靖平定南方卻隻得了縣公。反觀李世民手握兵權，開國大臣大半都在李世民手下，威望很高，劉武周、王世充這些人都是李世民親自平定的，他為什麼要忍受父兄的偏心迫害？那些明明有戰功卻得不到合適封賞的功臣怎麼想？你不讓我好過，那大家都彆過了。”
是啊，李靖默默地想，他立下大功，僅僅隻得到縣公封賞，太上皇的親戚們沒立什麼功都比他的地位高。他從不出言抱怨，是因為早已對上皇失望，陛下在那時候也無能為力。
即使是再平靜無波的人，遇到這種事恐怕也無法心平氣和。
李世民下意識地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見長孫皇後露出心疼的神色，忙笑道：“早不疼了，觀音婢不要擔心。”
長孫皇後溫柔地看著他，無奈道：“你啊！”
李承乾和李泰沒有說話，默默地靠在耶耶身上，李世民吐血的時候，他們已經是大孩子了，雖然阿娘和下人都不準他們看，但事後李世民蒼白的臉色，他們是知道的。
李治麵容緊繃，一句話也沒有說，心裡也是怒火中燒。
那時他還沒有出生，這些事都是他在日後才知道的，但這不妨礙他為此憤怒。
“東宮率更丞王晊向李世民告密，說李建成會在為李元吉餞行時暗害李世民，李世民與秦王府幕僚發動兵變，六月四日在玄武門伏擊，守將常何是李世民曾經的部下，左屯衛將軍敬君弘毫不猶豫地支持李世民，高士廉率領縣衙衙役和囚徒大搖大擺地橫穿長安，進入芳林門，守軍和死了一樣不見人影。李世民射殺李建成與李元吉，其諸子被殺。李淵此時不知道為什麼在湖上泛舟，尉遲敬德直接入宮見李淵，告訴他太子與齊王作亂，被秦王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