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荔的目光,隨著戚長川為自己拂落海棠花瓣的手指,慢慢地轉移到他臉上。
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
仿佛站在她麵前的不是整個大羨都敬畏的將軍,而是當年那個遍體鱗傷的少年。
如果當年,他就這樣問她了,兩人會不會不必忍受七年蹉跎?
不會。
七年前,戚長川不會冒昧地說出這話,她也不會答應。
時荔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卻還是故意歪著頭逗他。
“你這時候來問我這話,是不是太遲了?”
當然遲了!
戚長川想著這七年時荔經受的委屈和辛苦,心疼得無可複加。
可是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什麼都做不了。
想到這兒,他一身蕭索。
“不過我最大度了,一點兒都不怪你。”
見戚長川被她的話直接帶跑偏了,時荔更加無奈。
伸出背在身後的一隻手,踮起腳尖在戚長川下頜輕輕戳了一下。
“以後要看好我,不然阿寧可說了,可以帶我去西域,她會照顧我的。”
戚長川瞬間握緊了兩隻手。
他可太相信時荔說的話了。
每一次隻要見到周幼寧,都會被她鋒利的目光從頭掃視到腳。
如若重凜沒有出現在帝都,讓周幼寧有了更遠大的目光,她絕對會從中作梗,不讓他接近時荔。
如果和戚長川爭奪時荔的,是大羨任何一個男子,戚長川都有自信。
但是偏偏對方是公主,還是和時荔朝夕相伴了七年的表妹,在時荔最需要身邊有人相伴時一直陪
著她。
他一點兒底氣都沒有。
好在,重凜出現了。
戚長川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激過西域蠻王。
多虧他腦子不清楚,把太子當成質子送到了帝都。x.
日後如果戰場相見,他……一定留他一個全屍。
在不涉及時荔時,戚將軍其實相當心狠手辣。
“戚長川!我想要那枝海棠花。”
少女柔軟的聲音,喚回了戚長川發散的注意力。
時荔指著開在樹梢最高處的海棠,笑吟吟地看著他。
“好。”
戚長川足尖輕點,舉重若輕地為她折下海棠。
淺淺的顏色,和當年一模一樣。
時荔接過花枝,愛不釋手,將它彆在衣襟前,抬眼期冀地看著戚長川。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怎麼會不好看呢?
少女就像盛開在暮春時候最美的一株花,馥鬱溫柔、嫣然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