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簌簌葉聲,伴隨著不拘於塵世的出塵。
時爹手捏著一枚棋子,溫和慈愛地看著伏桌酣睡的女兒。
“我和夫人就生了這麼一個女兒。她性子淺白,也不愛惹事,日後請你多照看一些。”
陸懿舟順著時爹的話,目光落到時荔身上,在她綁發的藍色頭繩上停滯了片刻。
小姑娘不戴鮮豔的紅粉、嘴饞溜出去吃烤兔子,這些事情當然瞞不過他。
時爹說得很對,時荔性子的確淺白,做事情和想事情也通透。
片刻之後,陸懿舟重新看向時爹,“我不會辜負老師的托付,但老師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早?”
“我啊,再怎麼撐也撐不過三年了。”
時爹用手護住時荔的耳朵,輕聲對陸懿舟說,“與其說你父親將你托付於我,倒不如說我要承你的情,替我看顧囡囡。”
聞言,清冷淡然如陸懿舟,也不由得怔怔看著時爹。
“您……”
“早年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能看到囡囡長這麼大,我已經很知足了。”
時爹說得坦然,昂頭望了望天上燒得如火如荼的暮色,轉而又鄭重地看著陸懿舟。
“我知你非池中物,但我的囡囡隻要平安喜樂就好。若是她日後尋得良人,你就替我做她的娘家人。若是她一直像現在這般無憂無慮,就要辛苦你了。”
時荔沐浴著晚風,睡得憨沉。
全然不知在自己睡著時,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說了什麼。
隻是睡得迷蒙時,被時爹叫醒。
“囡囡醒醒,再睡一會兒,晚上該睡不著了。”
時荔醒來,望著周圍,忽然生出一股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錯覺。
不遠處,陸懿舟手握著書卷,眉目清寧,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山水丹青。
山中不知歲月長。
雖然過的是隱居的生活,時爹也沒有完全和外界斷了聯係,時不時還得出去采買必要的物資。
還有些時候,有友人邀約,也得出門。
但他一般都是當日來去,也不影響什麼。
出門之前,照常對陸懿舟囑托了一番,至於為什麼不囑托自己的女兒,自然是因為時荔比他出門還早。wenxueз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