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
時荔躺在周圍落下幔帳的龍床上,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白日那些在金鑾寶殿上暢所欲言的學子,讓她覺得靜朝未來可期。可是也因為看到那些男子,想到了這個時代女子的處境。
遠的不說,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旦性彆身份曝光,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怎麼那麼不公平呢?
就連謝清韻也是一樣,被謝老教養著長大,才學不輸給任何男子,最好的歸宿也不過是成為皇後,掌管一個後宮,處理皇帝三宮六院的瑣碎事宜。
越想越難過,和白日裡聽到陸笙說那些話一樣難過。
【主播你快睡吧,彆想那些有的沒的~】
【對啊,你什麼身份心裡要有數,彆把自己搭進去!】
【主播睡覺吧,夢裡什麼都有~】
彈幕也在一個個地勸,卻怎麼也勸不滅她心裡的火,最後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有意識時,就聽見謝清韻隔著幔帳在喊她起身。
差點兒忘記了,她今日還要帶領新科進士們去皇家獵場圍獵。
規矩是靜朝開國皇帝定的,不能輕文輕武,學子們除了寫文章,起碼也要通懂騎射。
所以就有了這場約定俗成的圍獵活動。
時荔的騎射是袁持之親手教的,也不懼這個活動,隻是起身有些晚了,感覺睡得不好,整個人身子發沉。
一直到走出寢宮,還感覺渾渾噩噩的,看見謝清韻站在旁邊,忽然好奇地問她,“學過騎射嗎?”
“幼時學過,略會一些。”謝清韻低著頭回答。
但她這樣說了,時荔便知道一定是謙虛,忽然心思一轉,接著對她說,“那今日隨朕一起去圍獵吧。”
謝清韻驚訝地抬頭看著她,“陛下……”
“圍獵而已,無妨。”時荔對她笑了笑,心意已決。
這場圍獵更像是一場助興的活動,所以山林中隻會放些花鹿兔子之類的小動物,不會出現任何凶猛的野獸,誰也不必擔心危險。
時荔甚至都不用親自下場,隻要騎在馬上給其他人說幾句鼓舞士氣的話,然後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設好遮陽棚的席上,等著其他人圍獵歸來。
翻身上馬時,時荔可能動作有些大,抻扯到了筋骨,感覺從腰部開始,鈍鈍的痛感逐漸向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