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荔可以哭,但是絕不會在陌生人麵前哭。
哪怕他的聲音再好聽都不可以!
虞朝郡主,太子長女的驕傲讓她馬上把眼淚憋了回去,轉頭看向身後。
“我在挖……”
話說到一半,又卡在了嗓子裡。
眼前比她高一個頭的少年,是她從未想過的存在。
該怎麼形容呢?
明明是一個少年,眼神那樣澄澈,卻又那樣悲憫,溫柔又超脫,像是藏在一道光暈中,讓人看不清楚,又看得再清楚不過。
不用任何人來說,時荔幾乎一瞬間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原來,老婦人沒有誇張也沒有戴濾鏡,西番的神子真的是這樣超凡脫俗的一個人。
想到自己有黑炭可以取暖,還有老婦人的善待都是眼前人的緣故,時荔心底的戒備散去些許,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重新組織了語言和語氣,露出溫婉的一麵,“我在挖地豆。”
她還以為尊貴如神子,根本不會知道地豆是什麼,都在想該如何解釋了,誰知道神子卻皺了皺眉,看著她手裡小得可憐的地豆。
“這裡的土地不好,地豆都長不大。”他不僅知道,而且知道得比時荔都多。
時荔有些驚訝地抬頭看著他,臉上被黑炭抹出來的黑痕清楚地映入了神子的眼簾。
他也猜到了時荔的身份,眼中的悲憐更甚,拿出一條潔白的手帕,遞到時荔手裡。
“你擦一擦臉,不要再挖了,以後的飯食一定會夠的。”他也沒有想到,西番的人會這樣苛待一個小姑娘。
這是再好不過的結局,有的選擇,時荔也不願意辛苦地挖地豆,不好挖也不好吃。
可是……
她稍微猶豫了一會兒,終於狠下心,定定地看著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