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荔沒想到,神子會這麼直白地說話,一時間瞪大眼睛看向他。
神子剛才在外麵,其實已經撐不住了。
可是麵對的是萬千敬仰他將他視為信仰和救贖的神明,他還是撐到了現在。
回到書房,身邊隻有時荔一個人,好像也不用再辛苦地撐下去了。
他歪靠在椅子上,聲音帶著幾分氣意。
“輔正做得很好,西番近年無戰亂無災荒,所有人都過得平靜。所以,何必呢?”
他是神子,天然的身份加持,如果想奪得輔正手中的權力,並非不行。隻是那樣,西番必定會內亂。
到時候遭受不幸的,不會是他們這些人,而是無辜的子民。
所以神子甘願做一隻囚鳥,不爭不搶。
他憐憫著每一個西番的子民。
這是原主也好,時荔自己也好,從未生出過的想法。
眼前的少年,其實隻比她大幾歲而已。
可是眼眸那樣通透,想的事情那樣……
讓她無法理解。
甘願以一人之囚,換西番平順。
時荔自認做不到,就算是她那鮮明仁厚的太子爹,也做不到這種地步。
沉默地看著神子,時荔試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目光落到他臉頰和蒼白的唇上,隻擠出一句話。
“你病了,該好好歇一歇,我……先回去。”
她默默地走出書房,幫神子把門關好,走到廣闊的宮宇之外。
四個紅衣侍從頑石般固守在灰頂宮宇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