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紅菱說:“這個病人的病情有點特殊,我們正一籌莫展呢,李公子您來得可真巧,您給瞧瞧吧。”
李沐塵笑問道:“謝婆婆醫術高明,你怎麼不去請她呀?”
謝紅菱說:“婆婆今早來過了,她也沒有好的辦法,留了個方子,需要用奇香,讓藍田去木年豐那裡看看有沒有。沒想到就遇到您了!”
藍田說:“師父,您去看看吧!”
李沐塵當然不會反對,就跟著二人去了院內廂房改的病房。
房門一開,一股腐臭的味道就撲鼻而來。
病人就躺在床上,渾身的皮肉都爛了,臭味就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李沐塵皺了皺眉,這人身上的腐臭不是一般的皮肉腐爛味道,而是帶著一股冥界死氣。
謝紅菱把謝婆婆開的方子拿來給李沐塵看,問道:“婆婆說這方子也隻是試試看,並沒有什麼把握。因為缺了香料,藥還沒煉。李公子,您看,我們是把龍涎香煉進去嗎?”
李沐塵看了一眼,說:“謝婆婆醫術高明,這方子沒問題。隻是此人的病不是一般的病,他身上有冥死之氣,非藥物可除。”
“冥死之氣?”謝紅菱聽得一驚。
而藍田則好奇地睜大了眼睛:“師父,什麼是冥死之氣?”
李沐塵說:“就是來自冥界的死氣,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人將死的時候,身上有時候會有這種氣味。有了這種氣味的人,基本就無藥可救了。那種氣味,有時候普通人也能感受到,不一定要醫者。但這人身上的氣味太重了,死氣凝而不散,不是自然衰敗和疾病所致。”
“來自冥界的死氣,為什麼會在我們這個世界的人身上出現?”藍田不解地問。
“因為兩個世界本就重疊在一起。”
“重疊在一起?”
“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
“哦……”藍田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她撲閃著好奇的大眼睛,繼續追問,“如果重疊在一起,為什麼我們周圍都是活人,死去的人我們卻看不到,他們去哪兒了呢?”
“是不是回歸了大道本身?”旁邊的謝紅菱也同樣好奇,忍不住插嘴。
李沐塵讚許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這麼想?”
“嗯,臨荒鎮雖然偏遠,但也不是完全封閉的地方,這幾年您的名聲大振,您的道法口口相傳,我們也有所耳聞。我聽說您在梧桐樹下傳道,聞道者擠滿了整座城市。真羨慕禾城的那些人啊,可以聆聽您親口傳道。”謝紅菱說。
李沐塵對這種傳言不禁莞爾,笑道:“怎麼我現在站在你麵前,你還不滿足嗎?”
謝紅菱啊的一聲驚呼,才恍然想起李沐塵就真真切切地站在麵前,自己和他的距離不到兩米,這種距離,恐怕比絕大部分聞道者要近得多。
她臉一紅,帶著些許幸福還有一絲慚愧地說:“原來我才是幸運的人啊!李公子,請恕我愚鈍,我剛才說的不對嗎?”
李沐塵說:“你說的對,一切都源於大道,包括你我,但並不是死後回歸。我們都是道的一部分,不需要死後去回歸。我們本身就是道,你、我、藍田、所有的人,都是道,己身即道。隻是我們都被遮蔽了雙眼,蒙住了心靈,看不見自己的道,卻到處去尋找。”
謝紅菱若有所悟,頻頻點頭。
藍田想了想說:“師父,如果我們自己就是道,那就是永恒的,為什麼還會死呢?難道死隻是一種假象,那些死了的人其實並沒有死?”
李沐塵有些驚訝地看著藍田,這小丫頭能想到這一層己經很不一般了,便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活著也是一種假象呢?”
“啊?”謝紅菱驚呼出聲,她想象不出,活著怎麼會是假的?
如果活著是假的,那我們現在是誰?
藍田卻好像一點兒也不震驚,隻是稍微思考了一下,說:“我用靈覺看東西的時候,和眼睛看到的不一樣,這說明我們看到的世界很可能是假的,而有人故意隱藏了真相,或者大部分的真相。人出生的時候,自己沒有感覺;人死了,自己也沒有了感覺。生和死,都隻對彆人有意義。我隻有感覺到我存在的時候,我的生命才有意義。道就在我們的生命裡,是這樣嗎,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