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紙巾扔到小垃圾桶裡，睨她一眼，唇角一勾，“好！”
隨後兩個人收拾收拾便出門，就那麼一天時間，今天更冷了。沈恬不小心開了車窗，被冷風一吹，嗖地收回手，她說：“我們這兒真是一夜入冬。”
周慎之轉著方向盤。
伸手握了握她的指尖，有些冷。
他看她一眼，“回去多穿件外套。”
“哎。不用。”沈恬趕緊道，可男生並不聽她的，直接調轉車頭，回了藍月。沈恬隻得乖乖上樓，多拿了件外套，她抱著再次上車，說道：“中午又冷啦，你這個本地人還不知道我們這裡的天氣情況嗎？早上秋天中午夏天....”
周慎之啟動車子，手肘搭著車窗，聽罷。
“嗯，晚上冬天。”
沈恬笑起來，“哪有那麼誇張！”
他偏頭看她，眉眼含笑，“一天過了三季，是黎城的特色。”
沈恬又笑起來。
她眉眼彎彎，抱著外套，看著他。
周慎之。
你又帥又可愛！
他開過紅綠燈，察覺她視線。
語調散漫。
“看什麼？”
沈恬笑著收回視線，搖頭，“沒有！”
當然不能說看你可愛！
抵達大廈樓下，周慎之扯過她懷裡的外套，抖開了披她肩膀上，“穿上，不許感冒。”
沈恬心裡甜滋滋地穿上，她整理了下袖子，跟他告彆。周慎之靠著椅背點頭，目送她。
他送她上班已經成習慣。
沈恬的同事們也看習慣了，見沈恬下來就跟她打招呼，然後就看那車尾離開，又帥又勤勞的老公。
也太好了吧！
沈恬真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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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這抄襲事件過後，社裡果然更嚴了，就連沈恬的稿子都要慎重審核，而江懷的稿子被全部斃掉。
不為彆的，因為他的稿子跟沈恬的太像了。
沈恬好幾次見到江懷，江懷都低著頭跟她擦肩而過。
沒有人明白，他就是為了跟她有點牽扯，才學她的風格的。
不過這些沈恬並不知道，新版唐詩三百首的插畫還要繼續，所以她很忙，都開始加班了。
周慎之前一個星期倒還好，十一月的第二周也開始加班，夫妻倆的見麵時間變成了晚上九點半入門那一刻。
有時他如果早回家，會停好車，走路過來接她下班。
順便給她帶一杯熱咖啡，然後牽著她的手回去。
路燈斜斜打在他眉眼裡，幾分懶散，幾分隨意，沈恬挽著他的手臂，抬眼看他，問道：“奶奶什麼時候去複查啊？”
周慎之說奶奶還在鬨彆扭，估計得再商量商量。
沈恬就打算周末去看她。
然而周末她卻還要加班，於是就變成了周慎之自己回家去看奶奶，江麗媛因孫子回來，被周慎之好說歹說。
終於答應去複查了。
複查時間定在十一月的22日下午兩點半。
22日這天早上，沈恬去社裡開會，打算開完會就去彆墅接奶奶複查，周慎之則提前先去了。會議開到一半，小助理在外麵舉著手機跳腳，許主編看到了，她看向沈恬，“你助理找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沈恬轉頭一看。
小助理把手機轉個麵。
來電是於眉。
她愣了下。
周慎之的媽媽，她的婆婆是很少給她打電話的，一般都在微信上聊，她跟許主編說了聲，便走出去。
小助理趕緊把手機遞給她。
“她找你，好像有點急。”
沈恬接過來。
喂了一聲，“媽。”
於眉在那頭溫柔道：“恬恬，奶奶病情複發了，你忙完了嗎？我來接你。”
沈恬腦袋轟隆一下。
不知所措。
“媽，不用來接我，我現在就過去...”
她停了幾秒，問道，“他.他還好嗎？”
於眉知道她問的周慎之。
“他還好，主要是奶奶，奶奶情緒不好...”
沈恬瞬間明白。
彆看老太太平日裡很開朗，其實老太太麵對病痛時很脆弱，經常性抗拒複查。沈恬手都有些抖，她咬著牙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我現在就過去。”
“好。”
掛了電話，沈恬回身跟總編說一聲，然後拿了車鑰匙跟小包就出門，於眉發了醫院地址過來，她直接開到那家醫院，這家醫院她來過，她跟周慎之沒結婚之前來這裡看過江麗媛。
沈恬停好車，便上樓。
還是那個病房，於眉在走廊打電話，看到她指了指病房裡。
沈恬點點頭。
走了進去。
周慎之站在床邊，彎腰給江麗媛掖被子，“奶奶，我都叫你，不要想太多！”
江麗媛臉色蒼白，她眼眶都紅的，老太太很難過，她看到沈恬了，立即說道：“阿慎，你出去，我有話要跟恬恬說。”
周慎之抬眼。
看到自家老婆。
他伸手。
沈恬走過去，把手放他手裡，隨後她彎腰看向奶奶，“奶奶，我來了。”
江麗媛看他們交握的手，說道：“阿慎，你出去。”
周慎之頓了頓，他指尖捏了捏沈恬的手背，嗯了一聲，隨後他便走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沈恬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奶奶了。
她憔悴了很多。
沈恬突然愧疚於上周沒有抽空去看她。
她握住江麗媛的手，“奶奶，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江麗媛眼眶濕潤啊，她握緊沈恬的手，“恬恬，奶奶要謝謝你。”
沈恬頓了頓。
“奶奶，為什麼要謝謝我？”
江麗媛緊拉著她，道：“阿慎是我從小帶大的，他跟他爸媽的感情其實不怎麼樣，父母想要事業，顧慮不了家庭，很正常，但是就苦了孩子。”
沈恬腦海裡浮現高二那年的家長會，她偷偷跑去他們班，貓在他們班級後門，想看看他父母長什麼樣。
結果那天她沒看到他，也沒看到他父母。
後來聽說他在籃球場，她還氣自己消息不靈通，沒第一時間發現他在籃球場呢。
這樣看來。
他是因為父母太忙了，所以沒時間參加他的家長會。
但她其實從沒聽說這個，大概是因為他從不言談這些，所以看不出來吧，所以沒有人知道吧。
沈恬回神，說道：“沒事的，奶奶，以後我陪著他。”
江麗媛感動地看著沈恬，她另一隻手疊在她手背上又一次握緊她，道：“他大學的時候，我就勸過他，不要光學習，可以談談戀愛，老婆子我就是大學認識的他爺爺，他應我說好，但整個大學時期啊，他是一個都沒談，後來我才了解到他大學時期被秦家那個女孩還有關家那個女孩那麼折騰，我氣得要命。”
“我好好的孫子，大學都讓她們給毀了，後來他一路到畢業，一個女朋友都沒帶過來給我看，我可擔心了，我真擔心他以後會厭女啊。”
難怪奶奶對秦麥是那個態度。
沈恬突然明白。
江麗媛接著道：“加上我一直身體都不好啊，我真的很怕看不到他找女朋友，於是我乾脆逼他相親。”
她看著沈恬，“幸好你出現了。”
沈恬緊緊回握奶奶。
“奶奶，你要放寬心情...”
江麗媛搖頭，“這次要是不好，奶奶死而無憾。”
“奶奶，你不要這樣說。”沈恬嚇壞了，老太太心態真的崩了，她說：“你會長命百歲的。”
江麗媛說道：“奶奶真的無憾了，恬恬，答應奶奶，如果現在還沒那麼喜歡他，那以後要很喜歡他。可以嗎？”
沈恬一愣。
她看著江麗媛的眼睛道，“奶奶，你要相信，我很喜歡他。”
江麗媛看著女生認真的眼神。
她笑了。
“好，好！”
沈恬從小性格其實是比較樂觀的，大概是因為父母對她的疼愛讓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期待。但此時她能感受到奶奶的少許絕望以及抑鬱，她記得奶奶之前已經做過兩次手術了，而這次又複發。
她想想都覺得難過。
也能理解奶奶的心情，她陪了江麗媛一會兒，然後哄她睡下。看著江麗媛睡著，沈恬才起身，拉開門。
便看到周慎之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
捏著煙不知在想什麼。
沈恬走到他麵前。
“周慎之。”
他抬起眼眸直起身子，看她一眼。
沈恬低聲道：“奶奶睡了。”
他嗯了一聲，幾秒後，他伸手環抱住她的腰，俊帥的臉靠著她。
沈恬一頓。
她抬手，摸摸他的發絲。
“奶奶會好的。”她聲音溫柔。
他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