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為這莫名其妙的台詞懵了一下。
不過,“黑暗的走廊”……
他下意識地走到門口,猶豫著打開了門。
下一秒,一道喬裝過的人影正好按著頭頂的鴨舌帽,從他們門前飛奔而過。在淩晨四點多的臥鋪車廂裡,這種形跡尤為可疑。
屋裡的三個人同時一怔,正有些懵。
就見車廂儘頭的門被拉開,兩個氣喘籲籲的乘務員扶著門框粗喘,他們看到從門裡探出頭的毛利小五郎,立刻指著跑過去的“淺間安治”大喊道:“出命案了!那個人剛才在交際車廂裡當眾射殺了一名乘客!”
“什麼?!”毛利小五郎震驚扭頭,想去追趕。
……
雖然莫名其妙地多了幾個圍觀群眾,但加越利則並沒慌張——事情進展到現在,一切都和他偶像預料中的一樣。
接下來,隻要打破窗戶,再朝幾個追趕者打一槍,讓他們匆忙躲避,他就能順利把殺人的鍋扣給仇人淺間安治……
一邊想,加越利則一邊“嘩啦——”拉開了淺間安治的包廂門。
他正要往已經破碎的車窗上開兩槍。
但抬手的同時,他看清了包廂裡的景象,突然愣住。
……本該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此時竟然站著一個人。
一瞬間,加越利則的血壓就飆到了臨界線,他的第一反應是——淺間安治竟然沒死!
緊跟著才認出來,屋裡站著的不是淺間安治,而是那個曾經讓他有些忌憚的高中生偵探。
……等等,這似乎也沒好到哪去。
話說回來,這個偵探為什麼會在這?!
一連串思緒閃過的同時,加越利則猛地抬起槍口,咬牙朝江夏扣動扳機。
——問題不大,多一個江夏,也隻會讓“淺間安治”在逃亡中多殺一個人,一切都跟他加越利則沒有關係。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本該隨著他手指的彎曲而輕易激發的槍,此時卻像被灌滿了無比粘稠的膠水,“開槍”這個簡單而快捷的動作,被槍中某種巨大的阻力放慢了無數倍。
——在非人的視野中,加越利則的槍裡,已經塞滿了憑空冒出的傀儡黏土。
但加越利則本人卻看不到其間的景象、不明內情。
因此第一次扣動失敗時,他隻是天真地覺得,自己或許是太久沒用槍,剛才跑動時不小心碰到了保險。
他立刻疑惑又緊張地調整槍支,想扣第二次。
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屋裡的偵探看了一眼他的小腿,溫良而友善地朝他一笑。
和那一抹詭異笑容同時出現的,是一道在半空畫出圓弧的黑色虛影。
加越利則心中一慌,下一個瞬間,那根不知從何而來的甩棍卷著沉重的風聲,梆一聲重重敲在他頭上。
他喉嚨裡溢出一聲悶響,眼前仿佛像炸開一串煙花,向後栽倒。
整個人平摔在地上的同時,加越利則的手上的槍也沒能握穩,剩了一半子彈的手槍貼地滑出,正好被剛跑進走廊、想衝過來幫忙的毛利小五郎不慎踢中。
於是又冰球似的貼地滑了回來。
因為帶了假發而對頭部攻擊抗性較高的加越利則眼前一亮。
他儘量無視掉眼前江夏投落在他身上的可怕陰影,抬手對準槍支滑來的方向,努力去接——隻要有槍在,及時打死阻攔他的所有人、隻留下一個活口,贏的就還是他!
哢噠。
側旁的包廂門突然打開。
一隻腳落下,穩穩地踩住了滑到半路的槍。
琴酒低頭看了一眼槍,又轉過頭,打量著兩側的狀況。
他剛才其實沒睡。而作為一個常年用槍、也沒少在火車上開槍滅口的人,琴酒比其他人更早地辨認出了混在剛才那一陣嘈雜響動裡的槍聲。
後來又聽到走廊裡十分混亂,似乎有不少人都在,琴酒於是也就順勢打開門查看。
——他還記得自己之前的計劃:先把這一次“偶遇”的目標交給烏佐處理。如果烏佐失敗,那他還得親自出來滅口暗殺目標以及看到真相的人,甚至視情況滅口烏佐。
不過,現在看來,事情顯然沒有發展到那種嚴重的地步。
至少從烏佐看似平靜,實則暗含愉悅的表情來看,一切都在像他預料的一樣發展。
另外,剛才一打開門,琴酒就看到了地上滑動的槍。
考慮到烏佐沒有槍,這不可能是他的武器,琴酒順腳就踩住了。
在這種狹窄的地方,他也確實不願意看到有自己以外的人持槍——伏特加不算,他隻能算一個指哪打哪的開槍工具人,打得不太準的那種。
截獲不知名人士的武器後,琴酒轉過頭,朝地上的加越利則露出一抹陰森的冷笑,腳下習慣性地用力碾了碾。
槍發出一點和地麵碰撞的哢噠聲。
不過並沒有被踩壞。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途中突然出了這樣的變故,它再也沒法滑到加越利則身邊了。
加越利則失去了自己最得力的武器,想起身一搏,卻被江夏上前一步,熟練踩住。
他撲騰著躺在地上,看著跑近的列車員、熱心乘客、那個可怕的高大黑衣人,以及不知道為什麼站在淺間安治房間裡的江夏,猛地抬手錘了一下地麵。
然後按照流程,落下了不甘的眼淚。
……
又是槍擊,又是富豪慘死,出了這麼多事,列車不可能再若無其事地前往終點。
乘務員報警後,北鬥星號列車中途停下,上來了一批警察。
警方輕易找到了出雲啟太郎的屍體,此外,還找到了被掛在窗外的淺間安治的屍體。
“我半夜聽到了奇怪的碎裂響動,一時好奇,就起來看了看情況。”
江夏坐在警察對麵,捧著茶杯,一邊回憶今天淩晨虛假的心路曆程,一邊說著自己剛才的見聞:
“進到走廊後,我感覺風聲比之前大了很多——雖然這也可能是因為晚上大家都睡了,周圍比較安靜,襯托得雜音很大,但我還是覺得事情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