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美和子把茶托放在江夏麵前,自己也順手拿起一杯,喝了一口,幽幽歎氣:“說起這件事,我們其實也很頭疼。”
江夏聽出了她話裡附帶的意思:“你們覺得,是幸田正夫在說謊?”
“說謊倒不至於……但直白點說,我們覺得幸田正夫可能是太想找到失蹤的妹妹,以至於他產生了一些臆想。”佐藤警官回想著幸田正夫的情況:
“失蹤的幸田早苗,確實和綿貫義一有過節。但根據我們的調查,綿貫義一是東原精密機械會社的社長,那家公司目前運營正常,他個人也沒有負債或者急需用錢的地方。
“在這種情況下,綿貫義一從幸田早苗那裡買的那些股票,雖然確實有所虧損,但損失的錢加起來,也就隻有150萬円左右。
“——對普通人來說,確實多了些。但一家大公司的社長,卻絕對犯不上為了這點錢殺人。
“另外,幸田正夫的推測,聽上去雖然很有道理,但漏洞其實很多。
“他說‘幸田早苗的同事說過,早苗當晚去了綿貫義一家,而綿貫義一否認自己見過幸田早苗,這是做賊心虛’。但實際上,幸田早苗也可能是在去往綿貫義一家的路上失蹤的。
“而且,雖然有一個人證,但根據我們對證人,和證人當晚去過的那一家居酒屋的走訪,他那天醉得很厲害,那種狀態下,證人很難理智分辨周圍的環境。
“那時是深夜,路燈又碰巧壞了,證人聽到‘鏟子挖地’聲時,視野受限。在這種情況下,人的聽力其實也會受到影響,很容易判斷不出聲音傳來的方位,甚至會做出完全相反的判斷。再加上那天晚上風力很大,證人聽到的,其實很可能是附近馬路上施工的聲音——後來證人再次路過那附近,被著急追查的幸田正夫攔下詢問……幸田正夫的狀態,你也看到了,證人其實很可能受到了他的誤導。”
佐藤美和子想起當時所做的一係列調查,歎了一口氣:
“這麼查下來,我們越來越覺得,反而是綿貫義一更像受害者。但幸田正夫又不像是在說謊。其實我們想建議他去看一看心理醫生,可他恐怕不會聽……”
“原來是這樣。”江夏點了點頭,在警局打完了卡,起身準備告辭,“那我就先……”
話音未落,佐藤美和子跟他同步起身,一把抓住他,言簡意賅:
“筆錄。”
江夏:“……”
……
另一邊。
衝矢昴找借口和江夏他們分開後,快步走向了幸田正夫離開的方向。
追出去大約一條街。
在街邊的一處老舊電話亭裡。衝矢昴看到了自己想找的目標。
隔著落灰的玻璃,能看到電話亭中,幸田正夫握著話筒,不知道低聲說著什麼。
衝矢昴剛看到他沒多久,幸田正夫也正好抬起頭,看到了外麵街道上,這個有過一麵之緣的研究生。
……
很快,幸田正夫掛斷電話,從電話亭裡走了出來。
衝矢昴靠近過去,調整了一下微笑,讓自己渾身上下散發著友善的氣場——他其實很擅長這個,平時就算不刻意為之,也是走在外麵經常有人過來問路的類型。
幸田正夫看著衝矢昴,確實沒有扭頭就走。但卻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剛才自己所在電話亭,嘴角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