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沒用江夏拐人,時任編輯走著走著,自己就來到了附近一處施工現場,然後停下了腳步。
此時早已到了下班時間,施工現場黑燈瞎火,看上去有些滲人。
時任編輯盯著那裡遲疑片刻,腳下一轉,拐了進去。
江夏:“……”還挺配合的……
過於順利的發展,難免會讓人感到警覺。
不過,不管怎麼說,江夏隻是來友善地問一句話。而且這處現場沒有全部封死,四麵八方都有空隙,想走並不難。
他很快跟了上去。
……
時任編輯往施工場地裡麵走了一陣,停在一片相對空曠的地方,轉著腦袋左右查看,像是在找什麼人。
這時,他身後忽然傳來一句禮貌的:“晚上好。”
“!”
時任編輯猛地轉過身,目光定在江夏身上,看清他的臉,恍然大悟:“原來是你把我叫到這來的?!我剛才還覺得奇怪,警察怎麼會把人約在這種地方,嗬,一個在逃的殺人犯,竟然敢冒充警察的名頭,你可真是膽大……”
江夏:“……”明知道有問題,還敢一個人來這種最方便毀屍滅跡的地方。到底是誰膽大……
不過這些證人又不冒殺氣。
江夏於是沒多廢話,擺了擺手:“我是想問……”
“啊——!
”
時任編輯似乎不像看上去那麼鎮定。江夏的手剛一動,他就猛一個激靈,一驚一乍地抽出附近的鋼管,握在手中大喝:“我可不是大村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束手就擒吧,你這個殺人犯!”
然後怒喝一聲壯膽,揮著鋼管就衝了過來。
“……”
江夏閃身避開那支鋼管,一手刀砍在時任手腕上,同時順腳一絆。
時任編輯平衡頓失,嘰裡咕嚕地滾了出去。他那支鋼管也虛弱脫手,被江夏接在手裡。
江夏揮了揮這根手感不錯的鋼管,看到摔在地上的時任,習慣性地想上前踩住他敲一頓。
然而他的行動速度,居然沒能趕上時任編輯滑跪的速度。
時任編輯看到大勢已去,忽然道:“等等,我們好好聊一聊,你剛才好像想問問題……那個,你是要說什麼?”
“……”
江夏掂了掂手上的鋼管,決定不跟這個沒殺氣的家夥計較:“橘五柳生前有沒有給過你什麼東西,或者留下過某種留言?”
“……留言?”時任編輯像是想起了什麼,遲疑道:
“說起來,在生日宴會開始前,橘先生確實主動來找我說了幾句話。
“起初我以為他是看中了我們出版社,但他卻完全沒有聊這一方麵的話題,隻是跟我說,如果之後有參與聚會的賓客來找我問奇怪的問題,就讓我對那個人說‘去問桂就知道了’。”
“桂?”江夏很快想起來,這好像是生日聚會當天的主持人。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一聲繃斷似的響動。
他倏地抬起頭,就見時任編輯身後那一摞兩人高的鋼管堆,猛地坍塌下來,堅硬的鋼鐵轟然砸落,正好把時任編輯埋在裡麵。
時任看到鐵管墜落的時候,發出了一聲驚恐的慘叫。之後很快沒了聲音,看上去像是已經死透了。
坍塌的鐵管像洪流一樣衝到江夏腳邊。他往旁邊挪了幾步,很快躲開。抬起頭看向鐵管後方,就見那邊圍牆的缺口處,一抹衣擺劃過,有人從那匆匆逃走,沒入了地形複雜的小巷。
江夏看著缺口思索片刻,沒去追。
他擦掉鐵棍上的指紋,隨手丟掉,也轉身從另一邊離開。
——巷口有人被巨大的動靜吸引過來。兩個女人好奇地看了一眼施工現場裡麵,正好看到了鋼管下伸出的一隻手。
江夏的身形剛沒入陰影,就聽到身後傳來兩聲慘叫:“啊——!
死人了!
”
……
兩人的尖叫聲,很快引來了警察。
江夏從另一邊走出小巷,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警笛聲——道路兩邊都有車輛飛速駛來,目標明確,朝著施工現場所在的方向。
正要找個地方隨便躲一躲,這時,江夏聽到一陣輕輕的敲擊聲。
他循聲望去,目光落在街邊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上。就見那輛車十分眼熟,正是貝爾摩德先前精挑細選偷走的那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