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兩團殺氣源下飯,這家口碑不錯的餐館,頓時變得泯然眾店。江夏有點無聊地托腮看著菜單,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其他三個很能聊的同學吃完。四人又給廢寢忘食的偵探們打包了一點便捷食品,然後離開餐廳,準備去大阪城看看事情的進展。……一路走到了橋邊,遠遠能看到對麵的天守閣。“也不知道他們破完案了沒有。唉,怎麼才能遠離這些層出不窮的案子啊。”遠山和葉困倦地打了個嗬欠:“不過說起來,大阪城為什麼有那麼多焦屍?十三年前有,前幾周有,今天竟然又有,時間間隔越來越短了啊。”被她這麼一總結,一件普通的案子,仿佛也變得嚇人起來。“那些焦屍身上,好像都帶著金葫蘆的碎片。”怕鬼的毛利蘭想到什麼,瑟瑟發抖,“難道這是來自豐臣秀吉的詛咒?”遠山和葉並不是那麼怕鬼,但幽靜的夜晚,再加上一連串的案子,此時她也不禁底虛起來,但嘴還是硬的:“沒關係,我們沒有碎片,就算是詛咒,也一定不會落到我們身上!”鈴木園子也有點慌。但發現其他兩人比她更慌,而且旁邊還有江夏鎮場,她又忍不住玩心頓起,幽幽道:“可是碎片究竟是死者生前帶在身上的,還是死後突然出現的,這一點還沒有定論呢——或許是豐臣秀吉的亡靈沉睡多年,忽然發現有人膽敢覬覦他的寶藏,於是悄無聲息地燒死了那些人,又在他們身上放了一塊碎片,作為信物……啊!”話音未落,她一頭撞到了江夏背上,反而把自己嚇了一跳。她驚慌地扭頭四顧:“怎麼了?!怎麼了?!”……不會真的出現亡靈了吧,她、她隻是隨口一說,無意冒犯!江夏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麼。剛才看見橋上有一道奇怪的影子,所以想停下來仔細看看……不過現在來看,那應該隻是一個人。”“……奇怪的影子?”三個女生略微一怔,循著他的朝向看了過去。這裡沒有路燈,光線昏暗,從這個角度往橋對麵看,反而是數百米外的天守閣最為顯眼。白天時精致漂亮的高樓,此時被幾束慘白的光照著,燈光從下往上打,陰氣森森。“……”她們打了個寒顫,努力把視線集中到了橋上。仔細一看,才看到這座黢黑大橋的中段,確實有著一個人形輪廓。那人一身黑衣,背對他們站著。寬鬆衣擺被風吹動,整道人影於是也仿佛隨風搖晃起來。毛利蘭倒吸一口涼氣,哆哆嗦嗦地小聲問幾個同學:“……是人是鬼啊?”江夏正要說話,但這時,隨著隱約的“哢擦”聲,那個神秘人麵前,騰地亮起一團火光,清晰照出了他的輪廓。“!”三個女生一下僵住,異口同聲道,“……鬼火!是鬼火!”幾乎同時,江夏感覺一隻驚恐的手一把抓在了他的胳膊上,掐得他眼角一跳。他想躲開,但卻沒能成功——另一邊的胳膊被毛利蘭抓住了。或許是恐懼喚醒了她體內深層的力量,江夏一時竟完全沒法把胳膊從她那裡拔出來。感受著毛利同學逐漸失控的力道,為了挽救自己的胳膊,江夏隻好開口安慰道:“冷靜一點,鬼是不會冒火的。”“嗯?”遠山和葉聽得一呆,“那鬼會乾什麼。”“……”江夏沉默了一下,權當沒聽到這個問題,“我是說,那一團光看上去不像鬼火,應該是打火機的光。”“打火機?”這種頗具生活氣息的東西,讓三人的思緒迅速從“戰國亡靈”,落回到了現實。而且前方的幽影一直不動,再加上江夏看上去一副很靠譜的樣子,她們也稍微冷靜了一點。這時,恰好黑影微微側身,就見它手上拿著的,確實是一隻防風打火機。打火機外殼鋥亮,風格非常現代,怎麼看都不是豐臣秀吉能夠擁有的東西。毛利蘭重重鬆了一口氣,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實體就好。”江夏順利救出了自己的胳膊,他憂心地悄悄活動了一下,然後欣慰地發現一切完好,胳膊並沒有斷。遠山和葉也重新活蹦亂跳起來,她驚訝地看向江夏:“隔著這麼遠,你居然能看出那是打火機?”“那當然啦。”鈴木園子竟然先替他驕傲起來了,“江夏可是專業人士!”……倒不止是當偵探專業,而是她記得,江夏也總是隨身帶著打火機和煙。而且他的煙還是自製的,市麵上根本買不到,很講究的樣子。鈴木園子:“……”隻是,平時似乎很少看到江夏抽煙,大多時候他隻是點起煙,然後看著煙走神,偶爾犯困的時候才吸一口,或許是飄散的煙霧能帶給他靈感。總之,既然橋上的黑影是人,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三個女生不再畏懼,打算跟著江夏一起過橋。但才剛邁出一步,雨中黑影忽然把打火機往自己胳膊上一湊。轟——火光驟亮,那人以快到詭異的速度燃燒起來,眨眼間燒成一個火人。被火焰包裹的人影十分痛苦地踉蹌了一下,忽然倒向橋邊,眨眼間翻過橋梁,噗通摔進河裡。“?!”幾個年輕的目擊者一怔,一時分不清那人是在自殺,還是自殺之後立刻後悔了,所以又飛速跳了河。他們快步跑向橋邊,往柵欄外看去,就見那人麵朝下漂在河裡,浮出水麵的背部,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火光,整個人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幾乎同時,橋的另一邊,一個打著傘的男人也看到了這一幕,嚇得呆住。昏暗的光線下,常人很難看清他的臉。江夏轉頭望去,意思著問了一聲:“誰?”那個人一下回過神,慌慌張張地轉過身,快步跑遠了。“我過去看看,你們記得報警。”江夏把召喚警察的事丟給三個同學,朝那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