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庵啊施耐庵,你為何要把最美好的東西活生生撕碎給人看?
這樣的女人,就要捧著、護著、舔著、摟著、抱著、親著、愛著、做著。
高展好一頓胡思亂想。
扈三娘的目光越過眾人也落在高展的身上。
見眾星捧月的他劍眉虎目、唇紅齒白、氣度不凡,比起鄉野村夫、黑不溜秋的祝彪強上萬倍,內心也自有三分歡喜。
傳言說他是個紈絝子弟,浮浪好色,必然不真。
希望他不像其他官吏那樣,一肚子繁文縟節、惱人的規矩。
“你便是鄆城知縣高展嗎?”
扈三娘挑挑眉,高傲發問。
扈太公大窘:“哎呀呀!不知禮數的小奴,如何敢直呼知縣名諱?”
高展卻朗聲大笑。
他見慣了奴顏婢膝、低眉順眼、怯懦謹慎的百姓,卻少見這般性格活潑、青春明媚、百無禁忌的女子。
當然,關鍵是漂亮,漂亮女人說什麼都招人喜歡。
“不妨不妨”,高展衝扈太公壓壓手,縱容扈三娘的放肆,問道:
“你便是賢妹扈三娘?”
扈三娘道:“正是!聽說你一招就製服了祝彪,是也不是?”
高展擺擺手:“我手無縛雞之力,捉拿祝彪實屬投機取巧、陰差陽錯,不值一提。”
高展明明是實事求是,扈三娘反而高看一眼。
一般庸俗之輩,遇到露臉之事都會逢人就講、添油加醋,不吹出花來不算完。
尤其在女人麵前,恨不得刻在臉上顯擺。
高展卻輕描淡寫,“手無縛雞之力”“陰差陽錯”“投機取巧”“不值一提”,如此謙遜,果然不是俗流。
扈三娘對高展多認同三分。
“官人不必自謙,我自小便與其他女子不同,最喜歡舞槍弄棒,找個機會定要與你切磋比試。”
扈成恨不得捂臉,剛才囑咐她知書懂禮,她一句都沒聽進心裡。
扈太公也很尷尬,怕高展取笑扈三娘,官親作廢。
唯獨高展全不在意,笑道:
“與我比試?我怕連你一根手指也打不過。不過我相信,隻我要動一動嘴唇,賢妹的刀便砍不下來。”
“哦?”扈三娘問道,“難道你還會念咒施法、定住我的身子嗎?”
高展笑道:“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隻需動一動嘴唇,說‘賢妹饒命,下官知錯了’,賢妹還下得了手嗎?”
在場眾人被“晃”了一下,哄堂大笑,扈三娘也撇嘴一笑,十分得意。
從古至今,凡能逗笑,都是男人加分項,扈三娘對高展的愛慕再多三分。
三分歡喜、三分認同、三分愛慕,扈三娘對高展的好感已達到九分。
扈太公也踏實了:高展沒生氣,還大大方方地開玩笑,距離結親更近一步。
扈太公遮掩道:“小女被老朽寵溺嬌慣,沒大沒小,賢侄見笑了。”
高展由衷誇讚道:“三娘至真至純,難能可貴。”
扈太公道:“隻要賢侄不覺冒犯,老朽也就放心了。”
又告訴扈三娘,“你先回內宅吧,或到後廚幫忙。”
扈太公本意是塑造扈三娘能裡能外、勤儉持家的人設,高展卻說道:“廚上不是有媽子丫鬟忙活嗎?不如賢妹就留下來一同吃飯,如何?”
此話一出,舉座吃驚。
山東大地,自古男人喝酒吃飯,哪有女人上桌的道理?
扈太公近乎不知所措:“這……這怕不妥吧?
“老朽雖在山野,但家規甚嚴,尊崇孔孟之道,男人吃飯,從不允許女子上桌。
“況小女尚未出閣,拋頭露麵豈不讓人笑話?
“若有幸與賢侄結親,賢侄的麵子……”
高展大笑,根本不以為然:“女子不上桌,豈有此理?在下官這裡,官民平等、男女平等、眾生平等、永遠平等。
“一切繁文縟節、不平等的規矩,都是男人套在女人脖子裡的繩索,妄圖控製女人、束縛女人,都當廢除。賢妹,聽我的,坐下來吃飯……”
扈三娘心花怒放,眼泛星光,甚至內心感動。
倒不在於一頓飯,而在於高展男女平等的思想正與自己不謀而合、深深共鳴。
對高展的好感度瞬間飆升,從九分蹭蹭蹭的一下子漲滿到一百分……
好吧,百分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