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展盯著宋江的眼睛,嚴肅問道:“若是我命你前去呢?”
宋江更加不解:“相公何意?”
高展道:“我命你上梁山、做臥底。”
宋江問:“何為臥底?”
高展道:“臥底就是,表麵上你投奔梁山入夥,實際上繼續為朝廷做事,有朝一日……”
宋江打斷高展:“相公讓我與晁蓋為敵做奸細嗎?他是我的兄弟,我怎能……”
“嗬嗬!”高展譏諷道,“你當晁蓋是兄弟,晁蓋當你是兄弟嗎?”
宋江道:“這還用說?晁天王知恩圖報、義薄雲天。”
“宋押司好糊塗”,高展嘲弄道,“你落在今天這步田地,都是晁蓋、吳用故意設計加害你。”
“小人不信!”宋江翻著眼睛說道,“他送我金銀如何是設計害我?”
高展反問:“我且問你,與你送金銀書信的劉唐長什麼樣子?”
宋江道:“一頭赤發,麵帶朱砂。”
“可是個精細之人?”
“不是精細之人,是個魯莽的漢子。”
“這就對了,現如今晁蓋手下聚集了吳用、公孫勝、朱貴等諸多相貌普通、心思精細之人,為何偏偏派了通緝要犯、赤發鬼劉唐前來找你?
“他前來找你的時候,為何不去你的住處,偏偏在鄆城縣衙門口來回徘徊?
“送金送銀也就算了,為何還要送你惹禍的書信?口頭傳話豈不穩妥?
“短短一天,你從鄆城押司變為殺人要犯,全都是那一封書信引起的,難道隻是巧合嗎?”
宋江聽了,緊皺眉頭半晌無言。
許久,大義凜然道:“就算晁蓋設計於我,也是為賺我上山、兄弟團聚。
“我宋江為人,寧要天下人負我,不要我負天下人;
“寧願粉身碎骨,也做不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背叛兄弟、不仁不義的‘臥底’之事。
“更不忍傷害晁蓋等一眾好漢的性命!”
“錯!”高展沉聲冷笑。
“錯什麼?”
高展道:“我命你上梁山,恰恰是要救他們!”
宋江越發糊塗。
高展解釋道:“梁山水泊,彈丸之地,山不高、崖不陡;湖不廣、水不深;錢不多、糧不足。三五將領、百八匹馬、千八百人,如何成得了大氣候?
“晁蓋等人所做無非是攔路搶劫、打家劫舍的惡事,朝廷有心征剿,他們如何抵擋?
“就算他們占據地利擋得住三五千人,卻擋得住三五萬人嗎?
“就算擋得住三五萬人,擋得住三五十萬人嗎?
“大兵一到,晁蓋等人將死無葬身之地,大小寨主全都要抄家問斬、戶滅九族。
“總而言之,落草為寇,死路一條。”
宋江問道:“既然落草為寇死路一條,相公為何還要我投奔梁山?豈不也要被抄家問斬、戶滅九族?”
高展道:“你不一樣。你上梁山,便是我高展心腹,也就是家父高太尉心腹。
“我不但不征不剿,還為你創造便利,籠絡人心,早晚助你做那梁山之主。”
“我做梁山之主?”宋江眼裡閃了一道光。
“不錯!等你做了梁山之主,挑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招兵買馬、發展壯大,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適時通過家父高太尉推動朝廷招安。
“到那時,你既給晁蓋等人謀下一個前途光明的出路,令他們感恩戴德。
“也能順勢成為位高權重、一呼萬應的兵馬大元帥,統領梁山兵將,為朝廷征南掃北、建功立業。
“功成之時,你便是朝廷重臣,光宗門庭、榮耀祖宗、青史留名,再不是今時今日藏身地窨子的殺人小吏。
“宋押司,你是個聰明人,且好好想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