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廷玉道:“這幾日我在軍中看了,濟州禁軍軍紀散漫。將不成將、兵不成兵,毫無戰力。此其一。
“其二,梁山之上今非昔比,新近招攬了二龍山的花和尚魯智深、操刀鬼曹正,以及數百名嘍囉。
“尤其那魯智深十分了得。
“他原是渭州小種經略相公手下提轄,是豹子頭林衝的好友。
“曾在東京城大相國寺倒拔水楊柳,有天神般的無窮氣力。
“手裡使一杆六十二斤的水磨禪杖,萬人不敵。
“那魯智深又不知從何處招來一對夫妻,一個叫菜園子張青,一個叫母夜叉孫二娘。
“張青倒還罷了,母夜叉孫二娘彆看是個婦人,卻刀馬純熟、武藝高強,據說是個扒人皮、吃人肉的狠角色。
“相公請想,梁山本就占了天時、地利,我們又失了‘人和’,如何能有勝算?
“所以,當下絕非出兵良機,更打不了勝仗。真要出兵梁山,應先做好三件事。”
高展問道:“哪三件事?”
欒廷玉道:“一是治軍,整頓軍紀,提升戰力。
“二是調兵,讓鄆城縣出兵支援。
“鄆城虎獅兩營的官兵如狼似虎、驍勇善戰,攻打梁山反倒多幾分勝算。
“三是聯合。可派人到獨龍岡上,請祝、扈、李三莊一起出兵。
“濟州派兵與梁山開兵見仗,祝扈李三莊繞道攻取梁山,令梁山軍馬兩不相顧,可一擊製勝。”
高展稱讚道:“兄長足智多謀,小弟欽佩,若打梁山,就依兄長‘三策’而行。
“隻不過,眼下的戰場不在梁山,而在這濟州城裡;
“對手不是晁蓋、吳用、魯智深,而是濟州府衙的太守;
“要爭的不是梁山的地盤,而是這濟州禁軍的軍權和官位!”
眾人似懂非懂,高展笑道:
“說白了,出征梁山之前,我要裁汰軍政司內的庸碌之輩,扶正各位兄長,順便將何濤兄長要到我的帳下重用。”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道謝,卻依然不知這“爭權奪位”的仗該怎麼打。
趙能問道:“老爺莫不是要找蔡太守逼宮嗎?”
高展笑道:“不用我去找他,料想他必來請我!”
……
果然不出高展所料。夜幕降臨之時,蔡得亮的親隨來請高展過府議事。
高展隻帶上護衛韓豐前去。
蔡得亮在縣衙內擺了一桌宴席,款待高展,邊吃邊談。
寒暄過後,蔡得亮端出“憂國憂民”的姿態,痛心疾首道:
“壽張之事,痛煞我心!
“梁山賊寇猖狂至極,殺縣尉、搶錢糧,不剿滅之不足以平民憤。
“多虧了高通判為下官分憂,平山滅寨,還我濟州安寧。”
高展同樣“痛心疾首”道:“此乃下官分內之事,自打接到軍報,下官便徹夜難眠,寢食不安,恨不得即刻發兵,平滅梁山。
“相公放心,經過兩日的反複摸排,我已派出何韋、曹津、李京三員大將,率領兩千人馬,兵進梁山,捉拿晁蓋!”
蔡得亮咂舌道:“何韋、曹津、李京三人……能行嗎?”
高展保證道:“那何韋、曹津、李京都是湯都監親手提拔的,我聽軍中將士們說,他們勇猛無敵、萬夫不當,在軍中威望頗高。
“太守前幾日不也對他們讚賞有加嗎?
“三人領兵必能馬到成功、凱旋而歸。
“下官不日也將親赴前線,督軍作戰,寧死不辱使命!”
蔡得亮皺眉不語,內心卻在暗暗叫苦。
他對何韋、曹津、李京三人知根知底。
他們能在軍中掌權,靠的是送禮送得重、送得多、送得勤!
至於本事,七十、八十、兩五十,加起來不在二百五以上,不在二百五以上,踏踏實實二百五。
讓他們去打仗?
一來不敢去;
二來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