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信你還不成嗎?娃啊,你就隻管去做,團裡全力支持。”……
“天地作證,祁老六殺我兒子和兄弟,今日我將他一刀兩段,從此仇怨兩消。”……
兩天來,周文的耳邊始終在回蕩著王胡子的聲音。有絮絮叨叨的叮囑,有大仇得報後的豪言壯語,有對自家子侄的諄諄教誨……仿佛他還沒走,還在自己身邊看護著自己和運輸隊……
周文腦袋一直都是半空白狀態,不知道要做什麼?將要做什麼?渾渾噩噩地四處遊蕩。心卻是依然的疼,自責逐漸填滿了腦海的另一半。
“我本可以避免這一切的。如果不是我有那麼大的野心,那麼大的規劃,什麼投降投誠的搞那麼複雜。直接帶著老少爺們兒上一線天不就完了?躲上個半年不就沒事了?
但是未來怎麼辦?繼續當土匪?一線天就保險嗎?怎麼回家?從頭再來?時間夠嗎……?”
周文站在賈魯河邊,看著奔流不息的河水,看著遠方工兵們架設浮橋忙碌的身影,自己卻處於兩世人生最大的心結當中……
這時,遠處急衝衝走來幾個身影。看清了,是師兄、山子哥、大成、曉平和阿淨。“他們來乾什麼?來責怪我嗎?是的,我應該被責怪,我對不起胡子叔他們,我搞砸了。”周文昏沉地胡思亂想著。
妙花當先走來,更不答話,一個嘴巴就把周文打蒙了。
“師弟,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了?啊?你肯定是在譴責自己,懷疑自己。但是師兄我告訴你,你沒錯,你已經帶領大夥看見了前路,看見了光明。”妙花聲嘶力竭的對著周文吼道。
接著他伸手把失魂落魄的周文抓著麵向兄弟們繼續大吼道:“你問問他們,他們會怪你嗎?你知道這兩天他們的感受嗎?他們也失去了親人,也一樣悲傷。正需要你去安慰鼓勵大夥兒。你是咱們的頭兒、主心骨,是這支隊伍的靈魂。你自己說的話你就忘了嗎?
‘希望兄弟們,包括我都要做好充分準備,特彆是失去自己兄弟的心理準備。不能因為有犧牲就失去冷靜,更不能失去理智而不聽指揮。'這是你自個兒說的,怎麼到了你頭上就忘了?
團長他們在天上更不會怪你,這隻是意外,意外知道嗎?上百萬人的戰場,你不是神仙,不可能算無遺策。你已經做得夠好的了,兄弟們隻會佩服你,跟著你,絕不會怪罪你。你還有更多的事兒要做,紅袖還在許昌等著你,醒醒吧!師弟。”
妙花的嗓子都吼啞了,俊秀的臉上滿是痛心的淚水。
周文瞬間就像被一根冰柱從頭貫穿到腳底。是啊,還有兄弟們,對,還有紅袖。他冷靜了下來,漸漸收拾了自己紊亂的心緒。
看著都是眼中含淚,帶著擔憂還帶著迷茫眼神看著自己的山子哥、大成、曉平、阿淨……
周文挺直了身軀,伸手把嘴角被打出的血漬擦乾,雙目再次變得清澈明亮。他望著兄弟們,望著師兄妙花說道:“師兄,兄弟們,我向你們道歉。是我錯了。師兄說得對,我們還有很多事兒要去做,還有很多路要去走。我保證以後再不會這樣了。”
說完就在兄弟們簇擁下向村子走去,步伐越走越有力、越走越堅定。他默默在心中說道:“胡子叔,您就在天上看著、護佑著我們一路向前。我一定會帶著兄弟們走出去。”
運輸隊隊員們都從村子衝了出來,看到不但恢複了神態,臉色更顯堅毅的周文,都欣慰地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紛紛融入大步前進的隊伍,不自覺地就排成了隊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