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趕緊阻止他:“停停停,我說郝老刀,你個坐山立寨的土匪,怎麼就學會了官場上這些拍馬奉承的話?”
“嘿嘿--嘿嘿嘿!不是跟方城縣裡的那些官員互相合作--哦,不對,是互相勾結那啥了麼,也就跟著學了點皮毛。”郝老刀紅著臉扭捏地說道。
周文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土匪,居然還文縐縐地說什麼學了點兒皮毛之類的話語,感覺甚是有趣兒。於是又打趣地伸手拍了拍他微微突起的肚子說道:“說,你是怎麼禍害到二塘村來的,居然還特麼長胖了,看樣子沒少刮鄉親們的油水,給我老實交代清楚。”
郝老刀馬上苦著臉叫屈道:“冤枉啊,長官,我哪敢欺負自己的救命恩人啊,我是--我是--那個要飯要到二塘村的……”
原來郝老刀也在軍隊的剿滅名單裡,但是他縣裡有人提前通風報信,知道不是自己能抵擋的。於是就散財解散了隊伍,自己帶著七個親信弟兄扛著才買到手不久的一挺捷克造輕機槍,背著剩下的金銀細軟,就往大山裡鑽。
這一躲就是一個月,眼看就沒吃的了,偷偷派個人下山想用錢換點兒吃的,但是方城縣周邊村子都有駐軍,下山的人差點兒沒被軍隊逮住。這下就麻煩了,有錢不能當飯吃啊。就一路輾轉到了二塘村。發現這裡沒有駐軍,郝老刀就想著反正不殺人,不禍害女人,就進去搶一把就走又咋地了?
等摸到村口一看就不敢進去了,為啥呢?因為村口有個長長的竹竿插在地上。關鍵是竹竿頭上紮著一個黑色的麵巾,在竹竿上隨風飄蕩著。那個麵巾有兩個眼洞,再怎麼飄都好像是直勾勾地看著郝老刀。
“壞了,跑到那群祖宗的地盤上來了。”郝老刀魂都嚇飛了,轉頭就帶著幾個兄弟沒命地跑了。
這就是周文之前安排二塘村的老少做的防匪準備。方城山這一帶的土匪都被蒙著麵的運輸隊剿滅了,就剩個郝老刀也是嚇破了膽的,隻要看見這個麵巾就會知道進村的後果是什麼?
這郝老刀的日子就艱難起來,這山上野菜草根什麼的還能勉強糊口,關鍵是一個多月沒吃到鹽了。現代人都知道長時間不吃鹽的人,因個人體質,反應不一。有的人能抗住很長時間,有的人短時間就容易出現神經衰弱、電解質紊亂等病症。
郝老刀的表弟就出問題了,連續幾天都是渾身無力,吃什麼吐什麼。眼看著人就這麼萎靡下去。郝老刀知道再不給他吃點兒鹽巴,怕是沒幾天就去了。
表弟可是救過郝老刀命的親人,郝老刀怎麼忍心讓他就這麼死去。於是就豁出了臉麵,隻身一人就跪在二塘村村口竹竿下。等到村裡管事兒的老趙叔出來問話,他就原原本本把自己和運輸隊的淵源說了一遍,隻求用錢換點兒鹽巴救人。
老趙叔是年紀太大跟不上補充團的訓練才安置到二塘村來管事兒的,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之前也聽說過運輸隊剿匪的事兒,知道郝老刀沒說謊。就動了惻隱之心,答應了郝老刀。不但換了鹽給他,還給了一袋白麵。
郝老刀救回了自家表弟,對二塘村也是心存感激,有時打到了獵物就送到村裡來。這一來二去大家夥就熟絡起來。看著郝老刀兄弟幾人都還本分。老趙叔心思一動,就讓郝老刀他們搬到一線天去住,把周文之前埋著的糧食取了部分出來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