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南方的一座寂靜的山穀裡,清晨的微風輕輕拂過,東邊綻放的陽光稀稀疏疏透過高大古樸的鬆柏葉子落在地上,把這一片山地變成了一副光綠交錯的圖畫。一道清澈見底的涓涓小溪,把山穀分為了東西兩半。
這時,西麵的山坡鬆林中,從一處茂密的灌木叢裡緩緩伸出了一支槍管,槍管被一層綠色的布條緊緊纏裹著,和灌木葉子混為一體,在陽光照射下毫無任何金屬光澤顯現,就仿佛是一根掉落在灌木中的樹枝,隻有那黑洞洞的槍口在散發著陰寒而暴戾的殺氣。
如果你就站在旁邊,順著槍管向裡看,就會發現一個從頭到腳被一件花花綠綠披風覆蓋著的人,正趴在草叢中,用安裝在槍身上的瞄準鏡仔細地搜尋著,仿佛要把300米外對麵山坡上的每棵樹,每個草叢都要當做射擊的目標。每隔不到一分鐘,就停止搜尋繼續小心地潛伏一段時間,然後再開始新一輪的動作。
這時,遠方隱約傳來了打雷般的轟鳴聲,樹林裡的小鳥們被驚得紛紛展翅高飛,但是當它們在天空上盤旋觀察許久之後,大概是發現沒有什麼危險,就一隻隻又回到了樹上,隻是樹林裡開始出現各種清脆的鳥鳴,好像在互相提醒著:兄弟姐妹們,都多長個眼兒,一有不對咱們就溜--不對--就飛。
灌木叢中的槍手卻是毫不理會遠方的炮聲,依然一動不動地耐心搜尋或是潛伏著。忽然,一聲急促的風聲從他的頭頂飛過,一顆子彈擊中了他身前的一顆大樹,有一人粗細的樹乾微微震動了一下,幾片樹葉從他頭頂落下。微微的一聲歎息從他嘴裡傳出,他慢慢地坐了起來,居然是個濃眉大眼的少年,頭上帶著頂蒙著同樣是迷彩布料的鋼盔,鋼盔上插滿了樹葉枯枝,看上去就像一蓬蓬鬆的雜草。隻見他動作有條不紊地收拾身邊的水壺和身上的披風,隻是眼睛裡透出了幾許沮喪的神色。
不多時,一個同樣披著迷彩披風帶著迷彩鋼盔的人,背著槍小跑著出現在他眼前。“曉平,這次其實已經不錯了,花了我整整兩個小時才發現你。”
“那還不是被你發現了。師兄,你說怎麼我就一次都贏不了呢?”說話的正是張曉平,那能夠次次戰勝他的,在傭兵團也隻有他師兄周文了。
周文在張曉平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他略顯沮喪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抬手揉揉他的頭說道:“這次師兄我是取了個巧。其實你隱蔽得已經到位了,這次沒有在樹下,沒有在障礙物後麵,就這麼個窄小的灌木叢,我都沒想到。如果不是你的瞄準鏡反了一下光被我捕捉到,今天說不定就是你勝了。在偽裝上麵你已經不輸給任何人了,今天輸的是經驗。”
張曉平聽了後,本來暗淡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來,想了一會,又看看四周地形和天空,恍然大悟道:“我說師兄你怎麼會挑在東麵,原來就是等著太陽照過來,我的瞄準鏡被太陽照到就會反光。我就說這個地方一點兒都不顯眼,像這種灌木叢,這邊山坡上怕有幾百個,就是湊近了挨個兒找,那也不一定能發現我。可是瞄準鏡會反光我就想不到了。”
周文笑著說道:“這種經驗本來在你第一次使用瞄準鏡的時候就可以告訴你們,但是我還是覺得隻有自己親身經曆過,才會留下深刻的記憶,將來不會再犯同樣錯誤。這不怪你,你們都是第一次使用瞄準鏡,以後隻要注意到了,就不會再被人輕易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