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書店的掌櫃也是紅黨地下工作者,職位還不低,是太原市委的幾個常委之一,真名叫做夏博彥,也是彭楓的直接上級。
一般情況下,彭楓是不能直接來這裡的,有什麼消息和情報,都是通過他的信使,也就是警衛員小趙來進行傳遞,這次彭楓直接上門,就說明有重大情況發生。
之前彭楓在外麵和那個同樣是地下黨成員的夥計對暗號的時候,他就聽見了,所以才在裡屋的門口等候。
彭楓先端起桌子上一個茶杯,猛地一口喝下,這才抹了抹八字胡說道:“情況緊急,還比較複雜,隻能我親自來彙報。”
彭楓說道:“先容我緩口氣,來一根煙。”說完又自己倒茶連喝兩杯,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接過夏博彥沒好氣遞過來的一根煙,拿起坐上的火柴點燃,美美地抽了一口才說道:“今天發生的事就像在做夢啊,你猜猜我遇到了誰?”
夏博彥和彭楓合作一年多了,他是什麼脾氣自然是清清楚楚,看到這家夥拿捏的架勢,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壞消息,剛才緊繃的心也鬆了下來,不耐地催促道:“瞧把你能耐的,趕快說,遇到誰了?”
彭楓這才一五一十,把今天上午遇到周文的情況全說了出來,末了還說道:“這位就是讓我蟄伏小半年的那個少年軍官,上次不是委托你們查清他的身份了嗎?現在看來這家夥水很深啊,不僅僅是個什麼警衛處長那麼簡單。但是他跟我話裡話外都在顯示他很有錢,就差沒直接畫在腦門上了,真是隻肥羊啊。”
這下輪到夏博彥坐不住了,也是順手點了支煙,沉思片刻後說道:“是有點兒怪異啊,明明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居然還毫不忌諱,也沒對你有什麼敵意和不良企圖,肥羊什麼的不好說,但是看樣子起碼不會是狼,不然一年前你早就被抓了,電台都保不住。”
思索了半響,夏博彥猛然抬頭說道:“你剛才說他叫你什麼?”
“老喬啊,我明明已經告訴他我姓黃了,可他還是老喬老喬的叫,也不解釋……等等。”
這時彭楓也反應過來了,睜大眼睛望著夏博彥說道:“喬……橋,是橋梁的橋?”
“對啊!”夏博彥猛拍大腿說道:“這就是要通過你和組織搭上線的意思,不會原來就是咱們的人吧?但是從他的年紀來看,也不太像啊,照你的說法他還不到二十歲,家裡人就在山西離石,如果是咱們的人,那是在國中就被發展了?那時他才多大?十五六歲,這不合邏輯啊。”
彭楓嗬嗬笑著說道:“管他是哪方麵的人呢,反正我在他麵前也暴露了,但是咱們也不明說,大家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就由我出麵和他打交道就行了,反正這隻肥羊有錢有藥,咱們不宰白不宰。”
“哎,人家起碼也是同情咱們的友好人士,怎麼能叫人家肥羊呢?將來倒是可以是試探試探,看看能不能把人拉過來。”夏博彥說道。
彭楓聽了直翻白眼:“還拉過來呢,怎麼拉?用什麼手段拉?我跟你說,這小子嘴上可是一套一套的,說到革命理論水平,我看他都和你有得一拚,什麼道理都懂。要不是他的年紀放在哪兒,我都懷疑他是個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了
,不,比老狐狸還特麼精。”
夏博彥不高興了,正色說道:“老狐狸,人家是老狐狸還能讓你知道他是一隻肥羊?”
彭楓接口道:“這正是我納悶的地方啊,按說這種人應該滴水不露才是,但他就是明明白白暗示我,‘我就是隻肥羊,快來宰我啊。'你說這不是犯賤嗎?還是那種……怎麼說呢?賤賤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