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九路軍指揮部還得捏著鼻子接受下來,雖說中央黨部不是什麼重要的權力機構,但是人家名分高啊,還都是一些資曆很深,社會影響力很大的一群大佬在其中任職,一旦得罪了人家,不說那些報紙輿論,就是人家當麵一頓吐沫橫飛的指責,惡心都要把你惡心死,你還不敢還嘴。
不要說蔣憬然總指揮、蔡賢初軍長這種單純的軍事指揮官,就是地位高如校長這種名副其實的國內第一人,對著這些人也要有所顧忌,該給麵子也得給。
所以,對於這樣一支部隊就難安排了,指揮部給戴國光的命令就是好好接待,客氣相迎,就地安排駐地,後勤供應還要儘量滿足。起碼現在黃渡車站一線目前還算安全,日本人的艦炮打不到這裡。
也就是讓這群大爺兵們在安全的地區吃好喝好,然後等第五軍到來之後,就趕緊甩手交由第五軍管理和指揮。
你不是號稱第五軍的先遣部隊嗎?那還是你們第五軍收回去吧,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雖然已是晚上,但是火車站卻是一片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的景象,卡車馬車來來往往,因為白天怕被日本飛機轟炸,所以很多彈藥物質都是選擇晚上運送到前線。
剛進站的火車還沒停穩當,蒸汽蒙蒙中,周文就帶著高小山、蒙雨庭和陳萬裡跳了下來,剛一落地,就聽到了遠方傳來了隆隆的炮聲,黑暗的東方天際,不時爆發出冷冽的閃光,斷續照亮著陰沉的雲底,隱隱夾雜著陣陣的轟鳴,那裡,就是閘北前線,正在承受著日軍艦炮的蹂躪。
站台不遠的地方,騾馬的嘈雜聲混合著卡車的轟鳴,湧動的人群不斷把倉庫裡的物資一包包背了出來,再一包包送上車輛,搬運的人裡各種裝束的都有,有工人打扮的,有穿著中山裝的,居然還有不少學生裝扮的,他們都沒有說話,隻有大口的喘息和不屈的眼神。
看得出來,這些搬運的人群裡有工人,職員,學生,還有附近自發來幫忙的居民,沒有人在旁邊叫喊著什麼口號,也沒有人在做什麼動員工作,大家竟然都是井然有序地聽從著那些指揮人員的號令,而且還不斷地有人默默地加入這支搬運隊伍,他們的眼神裡有些許哀傷、有些許惶恐、有些許茫然,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和激憤。
幾千人的搬運場麵,除了指揮人員的叫喊和眾人沉重的喘息外,居然感覺是那樣的安靜,像是一種無聲的呐喊。
看上去沒有感覺到熱鬨,反而是一種悲涼,是一種莫名的肅穆和哀傷。
周文幾個相互看了一眼,都是神色凝重,又再次看著遠方不時閃光的天際,周文嘴裡輕輕地說道:“你們聽見了嗎?這是
我們的國土在遭受日寇的蹂躪,是我們這座號稱東方明珠的城市在哭泣,在向我們這些中國軍人哭訴敵寇的暴行。
現在,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