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又被人帶上了卡車,接著又是一陣漫長的路程,心裡就想著是不是要去刑場了,最後一絲僥幸也在慢慢消失,隻覺得口乾舌燥,口渴得厲害,想到就要告彆這個世界,想起家鄉的親人,不知不覺眼淚就流了下來。
渡邊友人其實一年前還是一個大學生,真正做為一個間諜的經曆才有短短不到一個月,之前大半的時間是在學習和訓練,要不是因為這次戰爭發起的比較倉促,外派的情報小組太多,缺乏精通無線電發報的專業人員,才把他們這一批還沒多少情報工作經驗的菜鳥分配到各個小組。
反正按照組長的說法就是,現在中國也沒有什麼反間諜能力,他們這些情報組織的新手可以在中國邊工作邊學習,就當是畢業的實習罷了,隻要你不自己跳到大街上說你是日本間諜,誰也不可能發現你。
唉……希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渡邊友人也不想去責怪組長,畢竟組長確實教會了他不少知識,一個月的相處下來,態度也算和藹可親,平時也是噓寒問暖的,不像其他上官總是體罰新兵。
但是,渡邊友人就是不想死啊,他都還沒結婚,甚至到現在還是個處男,女人是啥滋味都還沒嘗過,現在就要被槍斃了,渡邊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眼淚就越多,要不是還被堵著嘴,隻怕要嚎啕大哭起來。
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
就在渡邊友人還在黯然神傷之時,不覺車已經停了下來,接著就被人揪著衣領就下了車,被拖著走了一段路,然後被按在椅子上坐下,接著頭套被掀開了,堵著嘴的抹布也掏出來了,強烈的光線刺激得他眼睛眯了起來,適應了好一會兒,他才看清楚這裡像是一間教室,因為一麵牆上掛著個黑板。
接著他就看見對麵坐著一個軍官,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麵孔,一張他就是到老了、死了都不可能忘記的麵孔,一張他心目中惡魔般的麵孔。
周文看著他微笑著說道:“怕疼還是怕死?”
渡邊友人的心再次揪了起來,他低頭不敢和那個軍官對視,但是心裡卻是翻起起了一絲浪花,一絲希望的浪花,他的心臟開始激烈跳動起來,沉默……然後勇敢地抬起頭來,對著那張微笑著但是不會帶來任何暖意的麵孔說道:“都怕!”
周文依然微笑著,但是眼中卻毫無任何鄙視和譏笑的色彩,反而有種鼓勵和讚賞,開口說道:“怕就對了,是人都怕,
沒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如果有一天我落在敵人手裡,我也會怕,也會恐懼,這是人之常情。”
周文邊說邊走了過來,抽出了腿上綁著的短刀,在渡邊友人不安的眼神中,把他身上綁著的繩子劃落。手裡的短刀像是沾在他掌心似的來回跳躍,舞出一片片刀花。
周文接著說道:“我也不矯情,也不和你探討人生,我隻需要你一會兒按照原來的密碼發一份電報出去,當然,隻要你按照我的內容發出了電報,我保障你不會疼,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