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胡子男臉色被凍得發青、清鼻涕直流,他抬手用又臟又破的棉衣衣袖擦了擦鼻子,哆哆嗦嗦說道:“俺叔叔生病了,俺們也沒錢了……”。
也許是周文和顏悅色的態度感染了他,這個男人話說到後麵,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周文聽說有人生病,趕緊蹲下查看那個一動不動的人,拉開帶著一股子餿臭的破爛棉被,看見那人渾身都在微微發抖,但是氣息已經有些微弱了,他還從那人的身上問到一股腐臭味,馬上就知道這人身上有傷,而且可能還化膿了。
周文伸手翻起那人的眼皮看了看,又探了探那人的脈搏,接著就一隻手按在他的胸口,般若之氣緩緩度入,不多時那人身上的抖動就減弱了不少,呼吸雖然依然為微弱,但是比之前平穩了許多。
周文知道般若之氣隻能救急,卻不能救命,今天不管這人是怎麼受的傷,自己碰到了就不能見死不救,當下就對著醫院大門大聲叫道:“誰在值班?快開門,我是周文。”
醫院的門房之前就被門外的動靜驚醒了,這時聽到是東家來了,趕緊起床穿衣就跑了出來,哈著大口的白氣就把鐵門打開了,周文對門房說道:“你快去叫值班醫生,這人受傷了,恐怕馬上要做手術。”
門房應聲就向醫院跑去,周文回頭看著那個胡子男說道:“你還有勁兒嗎?能不能把你叔抱起來?”
胡子男聞聲就咕嚕一下爬了起來,伸手就把他叔叔輕輕巧巧抱了起來,隻是被冷風一激,連打了幾個噴嚏,鼻涕口水四濺,但是周文卻沒在意,他是被這個胡子男的身軀嚇了一跳,剛才那人卷曲躺著看不出來,現在一站起來,好家夥,看個頭起碼1米9以上,跟鐵牛都有得一比,雖然身形顯瘦,但是骨架很大,養出肉來又是一個彪形大漢。
周文倒不是抱不動那個病人,也不是嫌臟嫌臭,而是他的右手就一直沒離開過這人的胸口,他看得出來,這人傷病纏身已久,性命就在旦夕之間,般若之氣不能斷了。
周文示意那個大高個抱著他叔叔就向醫院大樓跑去,到了門口,就見值班醫生已經迎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抬擔架的護工。
今天的值班醫生姓張,跟後世的醫院一樣,值班醫生一般都是新來的或是年輕一些的,而像老亨利和馮天培這種資深的醫生平時都不用值夜班。
張醫生笑著與周文打著招呼,就讓大個子把病人放到擔架上,抬著就走進了大樓,周文的手卻是一直沒放開,與那個張醫生介紹著情況,就來到一樓的急診室。
周文示意那個大個子在外麵等著,跟著擔架就走了進去,那個張醫生拿了一個口罩給周文戴上,即使是帶著口罩,那個病人衣服被解開後衝鼻而來的味道也差點讓周文幾欲作嘔,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敢中斷了般若之氣的傳輸。
倒也不是周文就把自己當做救世主,真有什麼悲憫天下的心懷,隨便見個病人就要出手相救,好像完全拿自己珍貴的般若之氣不當回事,主要還是今天他人逢喜事精神爽,又難得有閒暇,碰上了當然就想幫一幫,何況人家還是躺在自家醫院門口,這就叫做機緣巧合,也該是這叔侄兩個人的福氣。
這時他才借著明亮的燈光仔細端詳這個病人,隻見他也是臟亂的胡須,眼眶深陷臉色蠟黃,年紀大概三四十歲,臉上雖然沾滿汙垢,但這眉眼卻有些熟悉,就像……等等……
周文馬上將左手在那人臉上擦了擦,再仔細一看,大驚失色道:“黃專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