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海看看周圍的環境,發現正前方四五百米處有一個地勢較高的小山坡,其實叫做一個土丘更加合適。
他指著土丘說道:“不願意走的就在那個高地打阻擊。不要在這裡,在這毫無遮掩的平地,小鬼子的槍法你們都知道,你就是想以命換命都不可能。”
說完就示意小七,兩人架著傷員又帶頭繼續向前跑去。
那個黃臉漢子猶豫了一下,狠狠一跺腳,也跟著跑了起來。
此時,雷大海架著的那個傷員蘇醒過來,忍著劇痛虛弱地說道:“大海哥,把俺也扔在那土堆上吧,俺實在是疼得受不了了,彆……彆再拖累你們了,大家……大家都省省事兒。”
雷大海當然知道這個傷員說的是實情,在這種體力和熱量消耗已經到了一個極致的情況,再拖著傷員跑確實不是一個辦法,即使最後能跑的了,這些傷員怕也是要受儘傷痛的折磨而死,還不如在死前讓他們的疼痛消停一會兒。
“好!對不住了兄弟。”
雷大海沒有猶豫,在這種危急關頭,說什麼不拋棄不放棄都是屁話。
即使是正規軍遇到這種全軍麵臨絕境的情況,也隻能多給這些傷員一些子彈和手榴彈,讓他們在死之前多拉幾個墊背的。
就這樣,三十幾人踉踉蹌蹌跑著,冒著天上稀疏的雪花和不時飛過來的子彈,逐漸接近了那個土坡。
而此時,那個黃臉漢子卻是猶豫了,剛才他是不忿雷大海把大夥兒生存的大門給關上了,這才一時激憤上頭,說了發狠的話。
但是跑著跑著,好像體力又恢複了一些,雖然雙腿還是又麻又酸,但還能繼續邁動不是?
他不知道的是,人體長跑的極限分為幾個階段,現在是他們已經過了第一個極限期,所以才會感覺好像又有了些許力氣。
但是,現在他麵臨的已經不是什麼體力的問題,而是到底留不留下的問題。
在雷大海的這個大隊裡,這個黃臉漢子還是個中隊副,雖然在最強盛的時候,他的中隊也就50幾號人,但起碼說明他還算是大隊裡的有頭臉的人物。
現在已經快到土堆了,要讓他說出不留下了,要繼續跟著跑這種話,他怎麼還有臉說得出來?
就在這時,土堆後麵卻是露出一個頭來,嚇了雷大海他們一大跳。
隻見此人披著白色披風,與白色的大地完全混為一體,要不是他主動探出頭來,就是跑到他跟前都不一定能發現。
而且可以看出這人披風兜帽下還帶著一頂鋼盔,手中拿著支帶著彈鼓的武器見都沒見過,但是看著槍管上那些猙獰的散熱孔,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
“往前跑,不要停,把鬼子引過來我們打,你們儘管跑了就是。”
雷大海看著眼前那張年輕的臉龐,那雙錚亮但是透著真誠的眼睛,心裡就是一熱,差點老淚都流了下來。
“得救了,有友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