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口關自古就有清水明月關之稱,說是因關邊水清月明而有此名。
冷口關東麵幾裡處就是沙河,是由北方穿過燕山長城流向灤河水係青龍河的支流,水流清澈。
北魏酈道元《水經注》中稱沙河為小沮水,說其發源於冷溪,人們稱之冷池,冷口就由此得名。
這天淩晨,天邊的魚肚白漸漸擴散,透過濃密灰暗的雲霧,照亮了已經解凍並開始緩慢流淌的清澈沙河水。
還籠罩在一片迷漫和朦朧的晨霧之中的河畔兩岸,卻沒了往日天不亮就已經陸續出現在農田中奔忙的那些勤勞的身影。
就連春天裡最為歡悅和興奮的那些鳥兒們,都偃旗息鼓地沒了聲息。
這片灰茫茫的大河兩岸,卻是透著一絲詭異的靜謐。
突然,一聲尖銳而突兀的哨聲從晨霧裡遠遠傳來,接著是很多的哨聲也同時叫囂了起來,然後就傳來了高聲大叫的各種鳥語。
是的,因為這種語言在此之前從未在這片土地上出現過,完全不同於祖祖輩輩在這裡生活了幾千年的華夏各族的任何語言,姑且,隻能稱之為“鳥語”。
大約幾分鐘後,河西岸就開始喧囂起來,哈欠聲、咳嗽聲、噴嚏聲以及各種咿哩哇啦的鳥語,如討厭的蚊蟲在嗡嗡亂飛,各種雜亂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的叮叮咚咚聲充斥了這片空間。
不多時,無數密密麻麻的人影,哈著一股股白氣就從晨霧中走了過來。
他們身材短小卻很粗壯,都是穿著屎黃色的軍棉服,有的人還敞著懷,就連裡麵白色襯衣的領口也不扣上,露出了幾根稀疏而疲軟的胸毛,挺胸抬肚走在依然寒冷的空氣中,以顯示自己的強壯和無畏。
穀村太郎伍長卻是毫不理會那些嘚瑟自己強壯身體的同伴,心裡還在嘲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鄉下小子,在這估計還是零下溫度的天氣裡,過於自信自己身體耐受力的都是些愚蠢的新兵蛋子。
“這裡又沒有女人,你們這些蠢貨的強壯顯示給誰看呢?給長官看嗎?被長官看見,給你的恐怕不是什麼獎賞,而是打耳光的乾活。等到真的感冒著涼了,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穀村伍長心裡腹誹著,還緊了緊身上的棉衣,拿著飯盒和毛巾就來到河灘上洗漱起來。
他要趕緊洗漱完畢後,儘快趕到夥夫哪裡去領取今天的早飯。
“看樣子今天又是要忙累一天了,都是這該死的中國北方氣候,怎麼到了春天還是那麼寒冷,就連地上的泥土都凍得跟冰塊似的,自己這個分隊裡的十字鎬都生生挖斷了兩個。”
穀村太郎是地道的熊本人,常年生活在溫暖氣候的他,對於中國東北的寒冷極不適應。
在去年冬天的時候還不慎著涼感了冒,卻是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感冒這種小病,如果是在他的家鄉,熊本縣一個依山傍水的小村子裡,根本就不是個事,隻要順便去去山裡挖點兒草藥,再合著薑湯喝下去,不要幾天就能完全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