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麼槍子兒都從自己頭上飛過,後麵的鬼子卻是被打得哭爹叫娘?難道是熟人?
他這一想,就馬上想到了自己侄兒小水。
對啊!這條路就隻有自家人才知道,難道真是自家侄兒在前麵。
還有,對麵的人槍法也太準了,可不是一般的軍隊。
萬田貴好歹是玩了十幾年槍的,他看看對麵山頭的距離就知道起碼也在200米以上。這種距離要想把槍打準,除了小鬼子,中國的軍隊很難做到。
就像他加入的那支義勇軍,其中也有幾個東北軍的老兵,但是他們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槍法甚至還不如自己。
大夥兒在戰鬥時都是對著大概的方位就一排槍打過去,打中打不中誰都沒譜。
但是小鬼子的槍法就不同了,真的是太特麼準了。幾天前的戰鬥,他就親眼目睹了義勇軍的弟兄們在和鬼子對射的時候,根本就不是對手。
隻見到自己身邊的兄弟們都沒開上幾槍,就一個個頭部中彈倒地不起,萬田貴看著那些兄弟腦門上一個個噗噗冒血的黑洞,嚇得跟著其他人就轉身而逃。
但是,在萬田貴的記憶中,還有一群人的槍法不輸給小鬼子,甚至比小鬼子打得更準。就是那個周少爺和他那群手下,他在跟著他們追殺屠殺村民的鬼子便衣的時候就見識過了。
而自己的侄兒小水,就是跟著周少爺走了。
想到這裡,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萬田貴,下意識大叫起來:“小水,小水是你嗎?我是你叔啊!小水,救救我,救救我。”
喊到最後,萬田貴的聲音都帶了哭腔。
但他此時已經神智有些不清了。
他也不想想,200多米的距離,天空中都是回蕩著各種槍聲,即使小水在對麵,又怎麼可能聽得到他的哭喊聲。
“小水,救救叔,叔實在是沒辦法了。小日本打我,用刺刀捅叔的傷口,還用皮鞋把叔的手指跺折了……嗚嗚嗚……叔實在是受不了了啊!”
“小水,你彆怪叔,這些小日本就不是人呐……嗚嗚嗚……叔真的是受不住了…
…受不住了……嗚嗚嗚……”
“八嘎!你的不準叫,八嘎,你的死啦死啦嘀。”
躲在他背後的鬼子也有些慌了,他現在是退不敢退,跑也不敢跑,隻能死死躲在萬田貴的背後,不斷用拳頭打萬田貴的後背,試圖阻止他停止哭喊。
萬田貴仿佛沒有感覺到後背傳來的疼痛,他現在隻想痛痛快快哭一場,將自己這些天的懦弱和膽怯都一泄而出。
在生與死的關頭,悔恨、害怕、羞恥、不甘、憤怒等情緒,齊齊湧上他的心頭。
就在這時,腰間突然被一股冰涼透體而入,接著是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傳來。
他猛地轉頭,卻是看見身後的鬼子麵目猙獰地將一柄刺刀從他的腰間拔出,接著又是一刀捅來。
此時的萬田貴胸口仿佛被一把火給點燃了,他突然之間就不害怕了,不膽怯了,心中隻有無儘燃燒的仇恨和憤怒。
“小日本,我草你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