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著等醫師前來,心中各有盤算。
蕭嬋麵色不改,瞧著坦坦蕩蕩,一旁的靜月倒是被氣得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她算是開了眼了。
當時她抓到春雪,便該當場發作,也不至於現在被人抓著,反咬一口。
宋文霖從不懷疑阮初荷說的話,此番卻難得地起了疑心,他並不認為蕭嬋會做出害人之事。
歲姐兒養在她膝下後,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變得愈發性子歡脫,日日臉上掛著笑意。
若蕭嬋容不得小荷的孩子,那怎麼會對歲姐兒那麼好?
蕭嬋倒是沒料到,自己對於孩子的溺愛,到了他眼中卻是一個好母親。
醫師提著藥箱匆匆趕來後,靜月恭敬接過蕭嬋指尖夾著的藥方,遞上去“勞煩醫師好生瞧瞧此方。”
屋內所有人都屏息斂聲,仿佛等待著宣判。
一眼掃下來,醫師眸光發亮“侯爺,此方有益於女子調養氣血,每一味藥都珍貴至極,藥量恰到好處,又各不相衝,不會對身子有任何損傷。”
他行醫數載,倒也沒給人開過此方。
一則是藥材太貴,尋常人壓根吃不起,二則,其中用藥分量不好斟酌,試錯成本高。
蕭嬋眉眼眼角噙著淡淡笑意,朝醫師頷首,轉而看向阮初荷“荷娘子,若你是拿了我給的藥方子,怎麼會吃出問題來?”
物證擺在眼前,還想怎麼狡辯?
阮初荷不免心虛,眼神向旁的地方張望“那便是你給我的藥方子有問題,對不上你自己喝的這一貼。”
蕭嬋滿臉嘲諷,摩挲著指節套著的玉戒指。
“荷娘子,你口口聲聲說我給了你藥方子。那你有目擊證人嗎?”
阮初荷立馬看向春雪“我的丫鬟,就是目擊證人。”
蕭嬋款款起身,拿回那張已經驗過的藥方,重新收起來。
“那便好笑了。我姝影軒上上下下幾十人,都未曾見過荷娘子入我房中。你僅憑著貼身丫鬟一人,便想把事情坐實嗎?”
“荷娘子,你不覺得,你推出來的證人毫無分量?”
阮初荷一口咬死“姝影軒奉你為主,春雪奉我為主。既然都拿不出切實的證據來,那便彆互相攀扯下去了。我隻後悔,當日沒有多叫上幾個人。”
死鴨子嘴硬。
蕭嬋繞到春雪麵前,隻淡淡掃了一眼,嚇得春雪當即跪在地上,小小的臉上,滿是驚恐。
“夫人。”
蕭嬋對她和顏悅色“春雪,你說說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春雪看了眼蕭嬋,又看了眼怒氣勃發的阮初荷,硬著頭皮道“靜月姐姐說的,都是真的。”
她閉上雙眼,視死如歸,耳旁隻聽見阮初荷大喊大叫“你也被蕭嬋收買了!”
春雪匍匐在地,不由發顫,今日她難逃一劫。
不是得罪荷娘子,那便是得罪夫人。
如今的侯府,還是夫人當家做主,她若偏幫了荷娘子撒謊,日後夫人不會放過她的。
何況,事實本就是靜月說的那樣,是阮初荷撒謊。
“我絕對不敢欺騙侯爺和老夫人!荷娘子逼迫我去偷夫人的藥渣,我怕挨打,便去偷了。好在靜月姐姐人好,沒有罰我。”
春雪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頭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騙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