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霍曉紅踩著顛簸的腳步出現在卓然麵前的時候,她也有些驚訝。這妖冶的女子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此刻的她穿著一件低胸的紫色連衣裙,那一片雪白無規則地晃來晃去,卓然也被她晃得眼暈。
霍曉紅挑釁地翻了個白眼說:“看什麼,反正比你的大。嘖嘖,誰能想到眾人口中的清純女神,竟然是翹閨蜜邊的小人。”
卓然立定,頹唐地一揮胳膊,長籲了口氣道:“霍曉紅,誰都可以說我,唯獨你不可以。”她有些寂然地迎著風,點燃了一支雨花石的細支香煙低聲說道:“張文辭職之後,就去了新疆,然後在那裡失蹤了,至今生死未卜。我問你,你找過他麼?我們現在的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都是拜你所賜,你愧疚過麼?”
“我愧疚個...”霍曉紅迎著她犀利的眼神,生生吞下了後麵半句話,她手中盤著墨鏡,目光也變得炯炯有神:“我父親那邊還可以申請一個援疆的名額,為期兩年,回來進湖跺GA的班子,去那裡你是輕車熟路,要不要這個名額,三天之內你給我答複。”
卓然在她身後大聲說:“拉倒吧,霍曉紅,彆一副聖人模樣,你不是關心周蓬蒿,更不是為了喬璐,你是想現在滿世界大亂,你就重新有了機會。就像當年你看上了張文,周蓬蒿不過是你的下一個玩具罷了。”
“放你....”霍曉紅停住了腳步,忍住了破口大罵的情緒,回身道:“卓然,沉靜下來的時候你還是可以的,但是一旦失去了理智,喪失了判斷,你就是個大傻子,大傻子是幫不到周蓬蒿的,還是輕車熟路的新疆更適合你。”
卓然聞言若有所思,心煩意燥的她又點燃了一根香煙。
2、
劉大錘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一把推開周蓬蒿辦公室的大門,然後小心翼翼地關上,四下逡巡了一下道:“蓬蒿,不好了,你和卓然的視頻上了湖跺熱線,雖然打了碼,但是有心人一聯想,就知道是你和卓然。那成毅的小子太陰了,那段旁白簡直他麼的...就那啥,對,呼之欲出,你和卓然的名字呼之欲出。”
周蓬蒿正要說話,劉大錘又繼續說道:“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方才委座在和局裡麵的領導通電話,他也受到了多方的壓力,好像局裡的處理意見是你和卓然其中的一個調出JJ。”
周蓬蒿問:“憑什麼?我們男未婚女未嫁,不過是中了奸人的招數,他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還拆台?”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感受不到卓然給委座的壓力麼?”劉大錘故作神秘地一笑道:“這些年,湖跺要彆走蹊徑地樹立形象:一個美女JJ大隊長,一個不拘一格重用年輕人的框架早就進入了湖跺第一桌那些人的大腦袋裡了。”
“沒想明白吧,卓然的目標看上去是苟琉的位置,實際上,她野心勃勃,不可等閒視之。”劉大錘一副智多星的模樣,繼續說道:“所以不是不想幫,而是不能幫,更何況...”
劉大錘在周蓬蒿對麵坐下,一根煙扔在周蓬蒿胸口,神秘兮兮地說:“三年前卓然和霍曉紅那場世紀大戰還曆曆在目,湖跺JJ那一年可是上了全國的熱搜,直接導致了上一任‘委座’的下台,你說老廖敢不敢不重視?他身後可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苟琉,隨時準備咬他一口。”
周蓬蒿搖頭道:“必須離開的話,那就我吧。我隻是遺憾出師未捷身先死,苟琉團夥的案件算是徹底查不下去了。”
聞言,劉大錘感覺渾身難過,特彆是聽周蓬蒿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之後,顯得十分震驚,他破口大罵王思通就是個隻認錢不懂感情的孫子。
周蓬蒿糾正他,他不是單純地看上了錢,他應該是喜歡喬璐。所以在我和成毅之間,他選擇了和成毅孫劉聯盟,打完了我這個曹操之後,他才會向成毅下刀子。
“我去!還有這層原因?”劉大錘倒吸了一口涼氣:“老八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種貨色,他也配喜歡喬璐?喬璐能看上他?我凸他八輩祖宗。”
周蓬蒿歎道:“如果詛咒能殺人的話,王思通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劉大錘皺了皺眉頭,問:“蓬蒿,羅盤在苟琉那裡?”
周蓬蒿點點頭。
劉大錘朗聲道:“交給我了,惡人還是交給我這樣的惡人來磨吧...蓬蒿,我給你們總結一句哈:你們的行動大費周章,太循規蹈矩了...所以才處處受製於人,其實吧,要想成功,是需要苟琉一般不擇手段的。”
周蓬蒿眼神發光,看了劉大錘一眼,他看到了的是滿眼的堅定...
3
苟琉和周蓬蒿的交易還算坦誠,他交出了原視頻,後來流出來的打碼版本是王思通的截留,與他無關。當然苟琉也坐地起價,他跟周蓬蒿要回了辭職報告。至於和政治處主任發的那個視頻,他則用一頓飯和兩條香煙解決了,給出的理由就是喝高了,請領導多加批評。
大事都已經塵埃落定,苟琉舒爽地伸了個懶腰說:“周蓬蒿,你其實也不虧。說句心裡話吧,卓然是我心中的女神,我暗戀她的時間超過了整一個抗戰,她甚至是我參加這個組織,想出人頭地的初衷。哎,造化弄人,最後居然是便宜了你。”
周蓬蒿說:“我感謝你八輩祖宗,你是否知道我和喬璐已經訂婚了,這個視頻的流出對我來說,簡直是個災難。”
苟琉說:“你遇人不淑,是王思通利用成毅放出視頻,不是他和成毅有多鐵,而是...”
周蓬蒿接過話茬:“而是他一直暗戀喬璐,想把水攪渾...”
“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太聰明,把事情看得太通透。”苟琉說:你這話我沒法接,我和成毅有交易,和王思通也是多年好友,所以看了一圈,唯一可以傷害的就是你。看周蓬蒿怒氣又要勃發,他趕緊強行嘮回:“其實吧,你可以等等,等喬璐氣消,霍曉紅出手,或許還有轉機。”
周蓬蒿有些疑惑地問:“霍曉紅?”
苟琉答:“張文一事背後就有霍駿的影子,我想既然這霍曉紅喜歡你人儘皆知,你和卓然可能性又不是那麼大,善於捕捉機會的精致利己主義者霍駿先生怎麼會放棄大好的幫助女兒的機會?我想他很快就會出手,把這湖跺的水攪渾。”
“小人之心。”周蓬蒿冷冷地說:“老苟,用計中計肢解了你的對手,開心嗎?”
苟琉目空一切地看著前方的JJ大樓說:“蓬蒿,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在我心中,你從來不是我的敵人。因為,你遠不是我的對手。這麼說或許有些傷人,其實吧,是你遠不是我們這個組織的對手,這麼說,會不會好受一點?我也不過是組織中的滄海一粟罷了,戰勝了我,你的麻煩將會更大。所以,一般人還是去過接地氣的正常生活,不要強行地入這個江湖,一入江湖夢已遠。”他左右瞧瞧,小聲說:“退出,對你來說,或是最好的結局。”
周蓬蒿凝重地看了苟琉一眼,他居然從那雙混世魔王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難得的真誠。
苟琉打開了話匣子,與周蓬蒿並肩而立地說道:“日子就是這麼個玩意,不開心,但是得過,無論多狼狽,都要往下走,走到儘頭,再去想著開辟新的通道。像張文那樣走了一半就灰心就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其實就是個人渣。他對不起所有欣賞他陪伴他的人。”
周蓬蒿思索道:“你和張文似乎還挺有淵源的。”
話題轉移,苟琉也鬆了口氣說:“有,因為卓然的存在,我們之間就如同你和成毅一般。”
周蓬蒿說:“卓然知道張文已經自殺了麼?”
“也許沒有死,他穿越了呢!”苟琉說:“半年前,他是獨自一人,開了一輛沒有儲備存水的車,去了羅布泊,後來,才再無消息,我覺得他是存了死誌。”
周蓬蒿說:“為什麼他會把行蹤告訴你,這很可疑!”
苟琉說:“因為...他把卓然托付給了我。”
周蓬蒿瞪了他一眼道:“這並不可笑。”
苟琉卻不置可否:“我舉個例子:你和成毅爭奪了個死去活來,兩敗俱傷,最後最有可能漁翁得利的那個人是誰?”他沒有等待周蓬蒿的回答:“這也是王思通選擇向你們兩個遞刀子的原因。他就是混個臉熟,狗進決賽圈,等待最後的那個機會...張文的最佳選擇肯定不會是我,但是他拔劍四顧心茫然,目光所及之處隻有我。現在的王思通即是我,我即是王思通,不是麼?”
周蓬蒿說:“感謝你,給我上了一課,你們這樣的人,的確是最好的反麵教材。”
苟琉:“...”
4
湖跺縣委的會客廳外,祁長天左右踱步,有些猶豫。最近的日子,湖跺屬於多事之秋,他這個班長不是沒有受到波及。常務副縣長被殺,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凶手身份還沒有得以解除。
省、市有不少工作組進駐,現在的湖跺官場是人人自危,這個時候周蓬蒿求見,機緣不巧合,他其實並不想見。
可畢竟當初是自己主動招惹的這個家夥,人家現在打著的是為自己辦公室改善風水的旗號,拒絕好像又並不大禮貌,不善拒絕的祁長天頗有些為難。
後來一聽吳秘書說這小子因為一些破事和女朋友正在掰的邊緣,霍曉紅會不會異軍突起?霍駿還有沒有放棄他?若是沒有,那麼他就還得重視。要知道當年湖跺書記的第一人選可不是他祁長天,呼聲最高的其實是一名女縣長。祁長天得知消息的前夜是連夜趕到了寧城,在摯友霍駿的協助下,接觸到了省級的大佬,這才在最後一刻逆轉了局麵。
表麵上,他的職務尤在霍駿之上,但是論人脈,論資曆,卻矮了不止一個身位。甚至可以這麼說,沒有霍駿,就沒有他祁長天的今天。他也曾經想跳過霍駿和省裡的那位大佬直接接觸,可大佬的話放的很簡單,他隻認霍駿,並且暗示年尾的時候,霍駿可能要再進一步,以常務副部長的身份,主政省委的組織部。想畢之後,祁長天果斷地道:“通知周蓬蒿,直接到我辦公室。”
“老板,合適麼?外麵可有好多雙眼睛在盯著這周蓬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