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不生氣啊”
林染一眼又一眼的看四福晉。
府裡倆妾室一起懷孕,看著她咋沒什麼反應呢?
這問的,四福晉斜了她一眼,笑得不行,“添丁進口,是高興的事兒,我生氣什麼?”
嗯?這是啥認知?你男人去睡彆人,還有孩子了,你還高興?
可能是意思太明顯,從臉上都能看出來。
四福晉一頭的黑線,有些無奈又帶了兩分酸三分羨慕的給身邊的人使眼色,都出去了,才低聲說林染,“便是生的都是兒子,最多給個庶妃,記上玉牒而已。弘暉能多兩個兄弟幫他,還不是好事兒?”
這大清朝的皇室宗親,有一個算一個,除了六爺,誰真的一輩子隻守著一個人了?前朝的董鄂妃如何?再前朝的辰妃又如何?彆的不說,就離得最近的,寫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納蘭性德又如何?
寫得多動聽,表現得多鐘情?耽誤他們睡彆的女人了?
就是六爺,嗬嗬,他要是沒“毛病”,真能這麼守著媳婦一個人?
相比起男人一輩子隻守著自己一個但是沒孩子,與身邊有幾個嫡子比起來,她肯定選孩子。男人?哼……
不過這個話,也隻能在心裡想想,可不能說出來。
能說到那個程度,已經算是跟林染掏心挖肺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染也不能再說彆的了。站起來繞著四福晉轉。
“看什麼呢?我哪裡沒收拾好?”
把四福晉看得一頭霧水,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是不是有哪裡沒搭配好。
林染嘴裡嘖嘖有聲。
“有啥問題?四嫂,您才剛剛三十出頭,你看看你這穿的是啥呀?棗紅色,是怎麼回事?太老氣了吧?我這也就剛走了四個來月,怎麼一下子穿老了這麼多?這鐲子,戒指,乾啥呀?真就準備著當婆婆啦?我走之前吳大奶奶不是剛送過來幾匹水藍色的料子?知道你最喜歡藍色,我可是特意留出來的呢。那個多好看……”
一邊說著對妾室懷孕沒感覺。一邊兒自己打扮得老氣橫秋。直奔著黃臉婆的路上一去不複返。讓誰看,也是對男人死心的作派吧?
花樣繁複點問題還不大,看著富貴嘛。可那顏色,真的太老氣了。穿個正紅或者大紅的也好呀。
四福晉卻一點不覺得自己的穿著哪裡不合適了,“弘暉都要議親了,再穿得張精做怪的,成什麼樣子了?妯娌們也笑話了。”
林染覺得三十歲還正青春,可在四福晉看來,大兒子都快定親了,她就該過老太婆的生活了。
“不行不行,你這樣穿,娘娘得穿啥?還有太後她老人家呢。給她老人家的壽禮我可是準備了一件果綠色的夏衫呢。到時候惹是她老人家給麵子穿上了,您弄這麼一身,算怎麼回事?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林染說什麼也忍不了。直接喊嫦嬤嬤,“嬤嬤把四嫂的尺寸告訴春蘭,等下我回去就找料子。我不管,我做什麼,四嫂就穿什麼。”
本來就是日常的過來串門子,也沒啥正事兒。聊著聊著,就成了非常給四福晉改變穿衣風格上去。
把四福晉給說得又無奈又無語。不過女人嘛,哪有不愛打扮的。六福晉又是有名的會打扮,會選衣服。甚至自己跟吳家大奶奶學了十來年,專門學的刺繡和裁剪製衣。
誰不想漂漂亮亮的。
換就換吧。
林染可算是又找到事情做了。
回家又折騰著給四福晉做衣服。
選的都是鮮亮又不失莊重的顏色,花樣子多是花開富貴鳳穿牡丹一類符合親王福晉身份的樣式。
交代給針線上人了,還把部分設計圖讓曹顒轉去江南織造,讓織造府給做。一點兒都沒有公器私用的自覺,大大方方的。
當然,往南邊兒送的,就不可能是四福晉一個人的。有林染自己的,還有幾個王府裡有成年的格格的,都帶上一兩件。小姑娘嘛,就得趁著最好的年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
六爺也忙,入秋了,他得忙著農具的改造還有秋糧的收成。來年的耕種計劃等等。
林染又一頭紮進了衣服堆裡。
兩口子都忙起來,府門都不出,又宅起來了。
弘昀在去避暑山莊之前就回了四爺府,這次回來,也沒接回來。
鈕祜祿氏與耿氏懷孕之後,他們就更不會再養弘昀了。以前四爺府的孩子都是四福晉與李氏生的,她便是有些小心思,可能還不會那麼執著。如今其他妾室也有了孩子,嫡子又多,真沒必要刺激李氏的野心,對孩子也不好。
朝堂上也特彆平靜,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整個京城,都在忙著準備太後的十七整壽,人生七十古來稀,皇上在準備,皇子宗室大臣們誰也不敢大意。
整人年前的幾三個月,除了日常的往來,安穩得很。
皇上奉太後到暢春園住,林染和六爺也出城住了。皇上給四爺賜了圓明園,就在暢春園的邊兒上。自家園子又在圓明園的邊上。都不算遠。
過了年,就是盛大的太後七旬壽禮。自家準備的禮物肯定得是有六爺府特色的。用各式各樣的農產品,特彆是新品種,堆出來的五穀封登的糧米堆。玻璃坊新造出來的大魚缸,老太太喜歡看魚,給做個景觀魚缸。還有一件吳大奶奶親自織了三年的緙絲百子祝壽圖。
這就很可以了。要簡樸有簡樸的,要精致有精致的,要新奇還有新奇的。值錢的是真值錢,不值錢的也是真不值錢,但心思和寓意都是好的。
老太太就很高興了。
壽禮裡沒有林染之前跟四福晉說的給太後做的衣服。那個已經提前進上去了。
其他的皇子皇孫的,也都很用心的各顯神通。抄佛經的,繡蒙語經文的,送金玉佛像的,送名貴花草、金玉首飾的。
老太太一輩子無兒無女,但因著皇上孝順,母子感情好,人家那母儀天下就很實在,子子孫孫的就多唄。
太子複位之後,父子兩個的關係正處在短暫的蜜月期,老爺子心情好,還帶著兒孫們彩衣娛親,哄得老太太開心不已,造就出一個母慈子孝的佳話來。
這場熱鬨的餘溫一直持續過三月。京城的喜慶氛圍才慢慢的散去。
九爺再次出發南下十三行了。這一次一走,至少得兩年能回來。他要帶船隊出海的。內務府組織的商隊就超過五百人。他自己身邊帶著的,隻侍衛和伺候的人就超過一百了。
還有自家的商隊呢,這幾年,海貿的利有多大,瞎子都知道。九爺的商業才能已經是公認的牛。這次親自帶隊,私下裡入股的,跟著同行的王公貴戚,能攀上的,都攀過來了。沒有三十家也得有二十家。
再加上江南的幾大商家,十三行的幾大家。以及隨行護衛加練兵的水師,粗略的算一下,出發時,人數不會低過五千,船隻上百,還都是大船。
商戶自行組織,隨行蹭保護的小船,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