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暉要去西北?”
這天,弘暉到府上跟六爺和林染辭行,說他要去西北。
可把林染給驚得不輕,趕緊就跑到書房找六爺。
六爺四平八穩的,放下手裡剛剛雕成型的小火車模型。蒸氣機沒改進好呢,但是不妨礙他啟發工匠們在工坊裡發明出帶軌道的人工運輸車。再進一步的往有軌運輸車上發展。
“趁著還能出去,去曆練曆練也好。”
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了,一身的功夫練得又好,有鍛煉的機會,去唄。
“什麼意思?”
林染沒明白。
“他現在隻是普通的親王世子。沒什麼特殊的象征地位,趁著十四烈火烹油的時候,注意力都在十四身上呢。沒人關注他,多走走多看看,也是積累。等以後……除非微服私訪,不然,他還能看到多少真實的民情了?”
林染一聽微服私訪,就想到乾小四那個敗家的。
“那可是前線,多危險啊。”
刀槍無眼的,傷到了怎麼辦?
六爺就笑,“十四就是再不靠譜,他能讓弘暉有危險嗎?還有那麼些護衛呢,也不是吃乾飯的。弘暉自己的功夫,是我親自教的,你親自帶著練的。什麼樣你心裡該有數兒吧?不說天下第一,三五個高手是近不了身的。這樣兒都還能受傷,那就是純粹的意外了。跟在不在戰場上,關係不大。”
林染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自家的功夫,是愛新覺羅·語嫣·六爺的私家武功秘籍,不知道他在哪個學習時空收集的。耍出來好看,威力強大。
家裡這些年,通過各地商鋪的人脈,收攏了不少江湖人,與一些非常有名的武術大家保持著密切的合作關係。她自己都找機會與大師們練過,試過自家功夫的威力,是真的很牛。
弘暉是最早跟著林染一起練武的孩子之一,再加上給他開掛改善體質,他身體素質是最好的,悟性也最好,功夫成就最高。確實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手。四爺給選在他身邊的四個武術師父,名為師父,實則保鏢。四個人全力圍攻,都傷不到他分毫。
這要是還不敢出門,非把孩子圈家裡,怕這個危險,怕那個危險的,真養成溫室的花朵了。
可話是這麼說,一想著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要上戰場,林染的心就跳得厲害。再看看六爺那一點都不擔心的平靜臉,就開氣。
“你們大老爺們就是心大。不知道心疼孩子。”
可不正是這個話嘛。
林染到四爺府上送東西,四福晉也是這麼說的呢。
跟四爺過了三十年都沒說過一句不是的人,這回也報怨上了。怨四爺心狠,讓兒子去上戰場。
這話林染就沒法兒接了。“嫂子也彆太擔心了。弘暉過去肯定也是在帥帳待著,十四弟總不會放他去帶兵衝鋒的。”
老十四這點數兒他還是有的。熊是真熊,跟長輩跟哥哥,那個作天作地的鬨騰,啥啥都得他占便宜,沒臉沒皮。但是對小輩,又確實很有個當叔叔的樣兒。
因著那沒臉沒皮的性子,跟小輩兒的也沒啥架子,特彆是六爺府上常住著的小崽子們,他時不時的過去,帶著小崽子們練武打獵吃好吃的。男孩子嘛,都慕強。
彆管大人們對十四多看不上,被氣成了啥樣兒。小輩兒的,都可稀罕他們十四叔了。
這不是,林染才安慰完四福晉,剛回府,就讓自家的倒黴兒子弘晝給堵屋裡了,說他也要陪他大哥去西北,找他十四叔兒去。
這是什麼話,你小子才八歲,就要上戰場?反了天了。
啪。
林染當場就拍桌子,瞪著小崽子,“你再說一遍,你想上哪?”
你咋不上天呢?
把弘晝嚇得一縮脖子,但還是非常勇敢的堅持著又把話說了一遍:“我要跟大哥一起去西北。我功夫好,可以保護大哥。”
你大哥來到了八輩子的血黴了,用你保護。
“行,你先把我找敗了,再說。”
林染站起來,拎著小崽子就往演武場去。
弘晝腰帶被拎著,胳膊腿在空中晃,一路上哇哇叫,很不服氣,“打不過額娘又不代表我不厲害。額娘又不能自己去前線。我能打過洪師父。”
剛到演武場,林染又差點兒閃個趔趄。為啥的?
場邊上踩著梅花樁上下飛舞的,可不正是茉雅琪嘛。小丫頭穿著一身功夫服,水粉色的上衣,蔥綠色的褲子,腳上是嫩黃的繡花鞋,鞋麵上綴著小米珠串成的海棠花。
先不說練武穿這麼一身,敗家不敗家了,你爹你媽有錢,敗得起,穿就穿了。就這個這個顏色搭得,要不是有顏值撐著,根本沒眼看。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你一個郡王府的格格,拿著個鞭子這麼上下翻飛,跟猴子成精了似的,真的好嗎?
府裡常駐的武師父姓洪,家學淵源,是武術名家。這會子在屋簷下坐著,喝著茶,笑眯眯的看著,正美呢。
聽到弘晝的叫喊聲,一看福晉這架式,人家也沒驚訝,放下茶杯,特彆平靜的迎上去,見了禮,就問呢:“阿哥爺這是又犯錯啦?”
在六爺府裡住了三年多了,剛開始來的時候,見福晉帶著格格跟阿哥們一塊練武,還混身不得勁兒。頭回見福晉拿擀麵杖追著阿哥滿府裡跑腦子都不會反應了。到現在,早習慣了。皮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真的上房,真的揭瓦那種。福晉是能動手就不吵吵,府裡三天兩頭的上演全武行。
說來也怪,福晉這麼暴力,小阿哥看著到是不怎麼怕。六爺清淨儒雅的一個人,他來三年多,連一句重話都沒聽他說過,可是一個眼神,就能讓小阿哥小心翼翼。不隻弘晝阿哥這樣,府裡養著的,來來去去的幾十個皇孫宗親阿哥們,都怕六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