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走後,蕭琮也被帶走了。
宸妃心裡有氣,隻冷冷吩咐來接蕭琮的宮人,“仔細看著些,若無大礙,也不用來回本宮了。”
她看著這孽障就來氣,更是半句不提要請太醫來看看。
待關雎宮清靜下來後,宸妃才一臉疲倦的倚在軟榻上。
葉流錦上前給她按按肩膀,有意無意說道,“今日多虧了裕王殿下,否則暖香隻怕....”
宸妃跟著點頭,眼神複雜,“裕王頗有先帝的風範,將來大梁交到他手裡,必然民富國強。”
“隻是,”宸妃不免擔憂,“陛下的心思,似乎是想變卦啊。”
此事便涉及了一樁朝堂儘知的辛秘。
梁帝的皇位並非是從他父皇手上繼承來的,而是從他兄長手上繼承來的。
當年先皇於太極殿行宮召見梁帝,兄弟二人相談甚歡,推杯換盞至深夜,才由先皇親自送了梁帝出來。
翌日一早,太監推開殿門,卻發現先帝已經斷氣。
朝堂大亂。
誰來繼承皇位便成了最大的問題。
沈太後抱著年僅一歲的蕭昭衍出現在宣政殿,由先帝的嫡子登基,才是正統。
可朝中清流卻覺得,一個娃娃登基,最後執政的還不是沈家,外戚乾政,必然惹禍,於是他們便推了梁帝出來。
此舉,竟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沈太後破口大罵梁帝居心叵測,蓄意謀害先帝,坐在宣政殿的台階上直言讓梁帝從她身上踏過去。
她是先帝的生母,也是梁帝的生母,誰也不敢對她有半分不敬,一時僵持不下。
可國不可一日無君。
最後是沈太傅出來提議,由梁帝登基,再立蕭昭衍為太子。
梁帝一口答應,跪在沈太後的跟前涕淚橫流,更是承諾日後定對蕭昭衍視如己出。
可偏偏蕭昭衍被立為太子的當天就高燒昏迷不醒,藥石無醫。
沈太後絕望之際,抱著命垂一線的蕭昭衍去了司天監。
司天監監正兼大梁國師南宮刈卜了一卦。
卦象顯示,太子年紀尚小,難以承受東宮的福澤。
無奈,死馬當活馬醫的沈太後再次找到梁帝,改立蕭昭衍為裕王,並加封尚書令。
大梁有例,若無太子,便以身居尚書令的王爺為尊。
讓年僅一歲的孩童身居尚書令,此舉雖荒唐,卻也保住了蕭昭衍的地位。
大局已定,從此也相安無事許多年。
直至蕭昭衍成年,履尚書令一職,統領六部官員,氣氛便開始變得有些微妙。
梁帝有四位皇子,又豈會真心把帝位傳給蕭昭衍。
可內有沈太後把蕭昭衍看得和眼珠似的,外有當年先帝舊部虎視眈眈。
梁帝縱然想做什麼,也無從下手。
葉流錦見宸妃悵然,笑道,“有沈太後和沈家在,陛下豈能輕易變卦。”
前世,沈太後活著的時候,一切都安穩如常。
所有的變故都是沈太後病死在建章宮開始的。
葉流錦深吸一口氣,這一世,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沈太後的命。
“太後去慈方寺祈福,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
宸妃隨口一提,卻讓葉流錦心有些微顫,她問道,“那沈姐姐呢?”
“你不是向來不喜歡她麼?”宸妃詫異,“今日怎麼改口叫姐姐了?”
葉流錦笑得有些不自然,
“我算看清了容嬋的真麵目,她往日總是與我說沈姐姐心裡瞧不上我,我看沈姐姐是瞧不上她才對。”
容嬋今日說的話,破綻百出,她不信,陛下更不信。
可陛下的心,總歸是偏袒容家,若非眼下要穩住葉家,隻怕陛下也覺得蕭琮娶容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