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城,馬車略有些顛簸,顏如玉微微蹙眉,醒了過來。
對麵的女子掃她一眼:“醒了?”
“醒了也彆亂動,我勸你都實呆著,否則動起來傷了心脈,落下毛病,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顏如玉微閉一下眼睛,也沒再動:“你是何人?要帶我去哪?”
“我呀,我是餘早早呀,”女子一本正經,說完又自顧“撲哧”一笑。
“算了,你問我也沒法告訴你,我都不知道我是誰,”女子放下小鏡子。
她的臉和餘早早很相似,但顏如玉覺得,她比之前剛見時,臉好像變化了些。
之前是九分像,再加上些刻意的表演,一時大意真看不出。
現在……就隻剩下七分,若是現在來誆騙她,是騙不到的。
顏如玉暗暗稱奇,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臉像活了一般,也能變成變去,實在讓人心驚。
又覺得有點惡心恐怖。
她暗暗決心,得想辦法,把這些人一網打儘,否則,這也太可怕,根本防不勝防。
見她不說話,女子冷笑一聲:“王妃不用胡思亂想,想也想不透,不如跟我走一趟。”
“怎麼,到了地方,你就能告訴我嗎?”顏如玉輕嗤,“我可不信。”
“信不信由不得你,當然也不是我告訴你,自然是有人說的。”
這女子嘴嚴,說話滴水不漏。
顏如玉盯著她的臉,似乎又退了一分,現在隻剩下五分像餘早早。
“你的臉變了。”顏如玉開口,“你原來長什麼樣子?”
女子拿著鏡子又照照,沒有說話。
顏如玉似笑非笑:“你不會一首頂著彆人的臉,把自己的臉都忘了吧?”
“又或是,你長得很醜,不想以真麵目示人?”
女子臉色驟然一變
,原本像著五分的臉,又迅速改變,眼看就剩下三分。
顏如玉立時明白,她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臉,說這話就如同戳了肺管子。
顏如玉心裡有數,抓住這個話題繼續說。
“都說女子最珍愛的就是容貌,尤其是大家女子,彆說容貌,就是身上哪一處破個油皮兒都要緊張半天,瞧著你這樣,絲毫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八成是個出身不怎麼樣的吧?”
“苦命女子本就夠不幸,偏有的人還不能為自己爭,自輕自賤,還要日日頂著彆人的臉,真是可憐可笑,可悲。”
女子臉上那三分與餘早早的相似之處也迅速消退。
顏如玉心頭驚駭,饒是她見慣許多怪事,眼下這種情景也讓她差點鎮定不住。
眼前這張臉,布滿傷痕,或深或淺,像是被用刀重新雕刻過一般。
天色己暗,車內光線更暗,要不是顏如玉膽子大,也見慣一些怪事,這會兒才是真的要被嚇暈過去,驚叫出聲。
女子看著她的神色,神情怪異地一笑:“怕了嗎?”
顏如玉搖搖頭:“可悲。”
女子眼睛圓睜,她的眼皮也被動過,用力睜的時候眼型顯得特彆怪異。
眼白多,眼角似要瞪裂,眼珠子往外鼓。
“誰可悲?我才不可悲,”女子從凳子底下拿出一個小盒,手掌輕拍,發出略悶的聲音。
打開盒子,裡麵赫然放著幾張皮一樣的東西。
她拿起一張,往臉上一放,慢慢貼合,剛才古怪難看的臉,又變成另外一個人的。
這一幕實在駭人,她抹好臉,對顏如玉一笑,露著雪白的牙。
她聲音幽幽:“我可以用好幾張臉。”
顏如玉語氣鎮定又紮心:“但都不是你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