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遞上兩頁紙,是侯不賴寫的。
顏如玉給他的時間是一個時辰,其實沒用一個時辰他就寫完了,隻是宋平一直壓著沒送來。
就是故意讓他急,讓他心態不穩。
顏如玉拿著供詞回房間,在燈下細看。
霍長鶴把掛好衣服,淨了手,把火盆弄得旺一些,這才輕步過來。
“有什麼發現嗎?”
顏如玉拉他湊近些,兩人一起看。
“據侯不賴所供,他是進城去花樓吃酒出來,遇見的那個神秘人,在花樓後街的出口攔住他,亮了幾招,候不賴就不敢反抗。”
霍長鶴緩緩點頭:“能用幾招就把侯不賴嚇破膽,可見此人身手不凡。”
“關鍵是這裡,”顏如玉指著一行字,“你看,侯不賴說,神秘人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那麼……”
“他不是隨便找的侯不賴,而是早就盯上他了,他去花樓喝酒,也不是頭一回。”
“是極,”顏如玉眉尖微蹙,“那麼,神秘人為何要找上侯不賴?他身手一般,頭腦一般,雖然是個軍師,但要峰寨也實在一般。”
霍長鶴嘴角微翹:“或許,這個人就是看中侯不賴各方麵一般呢?”
顏如玉偏頭看他,這話一下子讓她茅塞頓開。
“王爺的意思是,就因為他什麼都一般,沒有特彆之處,而手下偏偏還有一夥人,所以,最適合做這件事。”
“對,用完就扔,也不怕泄露什麼消息,大不了直接滅口。”
“不過,侯不賴這種人,即便不殺,也沒什麼可露的,”霍長鶴繼續看上麵的字,“玉兒試想,如果抓住他的是官府,會問這麼多,想到這麼多嗎?”
“侯不賴一問三不知,往馮大麻子身上一推,死無對症,也就不了了之。”
顏如玉一時無言,
不得不承認,霍長鶴說的就是正解。
沉默著繼續往下看,到最後一頁的倒數幾行。
“約了明日見麵,就在沉遠寺?”顏如玉微訝,“看來侯不賴還有用。”
“正好,請君入甕。”
要峰寨劫了薑言牧,兩大車的東西,馮大麻子當初承諾,要給送消息的人一千兩銀票。
這件事就交由侯不賴去辦。
次日一早,顏如玉就在前廳再見到侯不賴。
短短時間,侯不賴整個人憔悴不少,本來就瘦,這會兒看上去更無精打采。
一見到顏如玉,他又緊張又害怕,雙腿一軟就跪下。
“王妃,小人把知道的都招了,絕無虛言,請王妃饒小人一命吧。”
“小人保證,以後不會再做一件壞事,不害一條性命,連隻螞蟻都不踩死!”
顏如玉慢慢品茶,聽他痛哭流涕地發誓。
說得口乾舌燥,顏如玉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侯不賴心都涼了。
正以為生存無望時,顏如玉放下茶杯,緩聲道:“侯不賴,既是不想死,就給你一個機會,要看你是否能抓得住。”
侯不賴塌下去的腰又挺起來:“王妃開恩,有什麼吩咐隻管說,小人一定儘心儘力。”
“你昨天的供詞,最後幾句是怎麼寫的?”
侯不賴現在腦子一片混亂,聞言趕緊回想。
“是……是說神秘人還要與小人見麵……”
他趕緊又叩頭:“王妃放心,小人絕不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