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德順還有功夫擔心李德,隻怕,他自己的命都要沒了。”
小廝詫異:“王爺,您的意思是……”
“東宮那位是什麼人,身邊的心腹奴才,豈會不日夜派人盯著?之前神藥買不到,太子暴怒,戾氣滿身,後來季德順又買到了,太子豈會不知?”
“他是由著季德順來找我,告訴我他有可能會造反,其實是想讓我先動。”
小廝疑惑:“這是為何?”
六皇子在小廝腦門上彈一下:“因為我一動,他就有名頭,可以說是我意圖不軌,而他,就成了清君側,保君護駕的那一個。至於到時候清君側會不會連君也清了,誰知道?”
小廝嚇得眼睛睜大:“到時候您就成了弑君殺父的亂臣賊子,他是大功臣,但皇上死了,他是太子,正好登基。”
六皇子點頭,小廝咬牙:“真是歹毒。”
“但順理成章。”
六皇子拿起劍,反手削斷樹梢:“那就看到底誰先死。”
季德順回到東宮,和蘇運東正好遇見。
“季公公,太子殿下找你。”
“好,多謝蘇統領。”
季德順摸摸懷裡的一瓶神藥,他剛才出宮的事被太子知道了也不打緊,就說是去為太子又找藥了,太子高興,不會多問。
他輕吐一口氣,臉上露出個笑,好在,這種日子快結束了,隻要圍場的事一結束,就萬事大吉。
到時候他若能混到個好差事,就繼續乾,混不到,就出宮養老,反正這些年攢下的錢也夠了。
至於以前乾的那些事,手上死的那些人……也就都算了,反正之前都是太子指使,他就個太監,還能怎麼樣。
踏進殿內,太子手裡拿著瓶子,正在細細把玩。
季德順笑著上前,打個千道:“殿下,恭喜殿下,奴才又為您買到一瓶。”
“這可是好兆頭,預祝您一切順利。”
太子依舊把玩著瓶子,並不看他,以往,這會兒應該開心不已,把瓶子拿過去了。
季德順隱隱感覺有點不對。
他上前,笑容更深:“殿下,老奴伺候著您用點?”
“難為你了,”太子緩聲開口,“為了這藥,如此奔波勞苦。”
季德順微緊的心又一鬆:“殿下您哪裡話?為您辦事,老奴再苦也……”
“老六的東西,不好要出來吧?”
太子語氣平緩,神情未改,眉梢都沒有動一下。
季德順的心卻像驟然被巨石壓住,不帶半點征兆。
他腦子突然一空,強壓住驚恐,努力平穩道:“殿下,您……此話何意?此事與永王無關啊。”
太子嘴角微勾,像勾魂奪命的弧度,右手一抬,揭開小幾上搭著的那塊布。
季德順這才注意到,布底下蓋著的,是個小箱子。
箱子蓋合著——即便合著,他也知道裡麵裝的什麼。
原因再簡單不過,這箱子是他的。
是他藏在住處暗格中,裡麵裝的是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東西。
銀票、房契、地契,還有些珠寶金鋌。
全部身家。
另外,還有三瓶從六皇子那裡拿來的藥。
上回給了六瓶,他給了太子兩瓶,這回又拿上一瓶。
剩下的都在裡麵。
季德順臉色一白,雙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