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走到院中，讓琳琅放樓聽雨進來。
“有事？”
自從搬到這邊來，除了兩次聚餐，樓聽雨也沒怎麼在顏如玉麵前露麵。
彆人在這裡還有幾個朋友，他是真正意義上的孤身一人。
不過，對於他來說，也早已習慣。
他們這類人，很少交到不是同類的朋友，與其處處提防，小心謹慎，還不如獨來獨往。
宴會時，透過熱鬨的人群，他看坐在首位上的顏如玉。
她笑容溫和，坐在柔柔的光線裡，整個人都是平和而溫暖的。
眼睛微彎，亮晶晶的像裹著蜜。
她周圍的人對她也是極好，大夫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滿慈愛，幾個女子滿是崇拜，仿佛她說的就是天理。
至於霍長鶴，樓聽雨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雖然麵冷，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但對顏如玉，是真心愛護。
樓聽雨曾在睡不著的夜裡無數次想，如果把顏如玉帶回去，回到親人中間，她還能否過得這麼快樂？
樓聽雨覺得不太可能。
族中規矩森嚴，親情相對淡漠，尤其顏如玉不是在家族中長大，性子已然養成，能融合好嗎？
何況，她又是從小被放棄拋棄的那一個。
親人？族中的人，是她的親人嗎，還是隻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樓聽雨自已都嚇一跳。
他又開始否認自已的想法，族中規矩就是為了族群能夠更強大，能一代代傳承下去才定的。
當初對顏如玉那樣，也是為了族中好。
這些……應該都是可以理解的吧。
樓聽雨曾暗下決心，不能再放任自已，貪戀這裡的溫情暖意。
壓下心頭種種複雜情緒，他抬頭對顏如玉道：“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我想著……”
顏如玉淺笑：“想走？”
樓聽雨點點頭：“我出來得太久，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除你之外的人都死了，他們會不會以為，你也死了？”
這話直接又乾脆，讓樓聽雨心頭一震。
“這……應該不會，再說，就算以為，我回去以後說明情況也就可以了。”
顏如玉不語，他頓一下，猛然明白過來：“你放心，關於你的事，我是不會說的。”
顏如玉輕撫茶盞，不緊不慢：“不說，那你怎麼解釋這段時間的消失？”
“我可以說是被他人所救，在彆人家養傷。”
顏如玉似是轉移了話題：“你們以前出任務，發生過受傷在外麵停留的情況嗎？”
“有，我們是有空間，但不是戰無不勝。”
“那之前回去是怎麼交代的？”
“就如我方才所言。”
“曾經救過你們的人，還活著嗎？”顏如玉問。
她語速不快不慢，穩中有進，讓樓聽雨不自覺間就放鬆警惕，跟著她的問題走。
直到這一句，才驚覺。
樓聽雨緊抿唇，身體也緊繃，眼神略緊張中透著心虛。
不用回答，顏如玉已經有了答案。
她放下茶盞，用了些力，茶盞叮一聲脆響。
“那你準備回去之後，讓誰來殺我？”
樓聽雨嚇一跳，立即站起來。
“不，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