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請辭(1 / 2)

“趙刺史言重了,蘭州轄管所大,難免會有疏漏,這怎麼能是你的罪,快快請起。”李琩說著,扶趙刺史起身,才接著道:“疏漏自是難免,關鍵在於法度森嚴,若知其罪而不嚴懲,恐與犯無異。”

李琩從和這些官員見麵到現在,一直都表現得很和善,所以趙刺史聽到前半句,放下心來,他以為,李琩隻是嚇唬他們,以此拿些“供奉”。

但聽到後半句,特彆是聽到“與犯無異”四個字,趙刺史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他有種預感,李琩好像要玩真的了,他連忙道:“下官定會秉公辦理。”

“如何秉公辦理?”李琩反問。

趙刺史道:“若陳五郎所言是真,便按律法將有關人等法辦。”

李琩換了語氣,冷聲道:“哪些是有關人等?”

“自然......”趙刺史想說自然是涉及陳五郎一案的所有人,但他看李琩的模樣,似乎是他怎麼答李琩都不會滿意,便乾脆問道:“下官愚鈍,請殿下賜教。”

“賜教不敢。”李琩坐了下去,道:“據我所知,鳳林縣受災,朝廷從河西調來了賑災的糧食,這些糧食去了哪裡?我到鳳林之時,見有官兵正在圍捕陳五郎,昭昭有唐,天俾萬國,熙攘繁盛,光耀萬年,我大唐盛世之下,竟然有官兵圍捕無辜的子民?這些總要有人交代吧?”

李琩這話,是要拔出蘿卜帶出泥,這下不僅趙刺史聽得心驚,在場的部分人也嚇得冷汗直冒。

趙刺史知道這事若真細查,牽涉甚廣,以他的能力肯定辦不了,於是在心裡衡量,與其到時候冒著危險辦不好受罰,不如現在就請罪,反正李琩又不是他的長官,不能真拿他怎麼辦。

衡量一番,趙刺史心一橫,跪了下去,顫聲道:“殿下所言甚是,但下官才微德弱,恐難辦成此事,請殿下現在就奪了下官的職,以免誤國誤民。”

趙刺史話聲落下,整個大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李琩心裡明白,趙刺史此言雖然是抗上,但是也是無奈之舉。

隴右河西這一帶,在李隆基時期並不荒涼,不僅不荒涼,相反,還是一片富庶區。

這一片農業發展很好,河西的赤水屯田有36屯,肅州7屯。畜牧業發達,725年這一帶的牧馬達到了43萬匹,牛5萬頭,羊2.6萬隻,有著名的山丹軍馬場。商業也不差,因為這一帶是中西交通的要道,又是國際貿易的中轉處,這個階段,河西地區商品貿易十分繁榮。

這樣一片好地方,朝中各種勢力都有插足,因此要想在這一片做點事,不要說一個小小的刺史,就是李琩自己,也十分的危險。

所以,當李琩想把這事捅大的時候,他就預見了趙刺史的這個回答,而且,如果一個刺史就能把這事解決,他又怎麼能留下來?

還有,這事不僅能讓他留下來,於公於私,都另有好處。

於公,他得為百姓做點什麼。

於私,正是因為這一片勢力錯綜複雜,他可以借此剪除一些這一片的其他勢力。

李琩心裡早有盤算,但他不能表現出來。

他裝作被氣到的樣子,開始咳嗽起來,越咳越加劇烈。

一旁的楊玉環連忙給李琩輕輕捶著背,張木槿也湊過來,想要給李琩診脈。

楊玉環以為李琩真的被氣到了,安撫道:“郎君,不必與他計較,當心身子為重。”

李琩甩開張木槿想給他診脈的手,對趙刺史道:“堂堂一州刺史,竟然不敢查自己治下之事,這還是大唐的國土嗎?我以為,這裡已經被吐蕃占了去。”

見李琩咳嗽起來,杜希望被嚇到了,他即刻過來照看李琩,邊照看邊對其他人道:“都愣住乾什麼,快找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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