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官兵來到李琩跟前,行了禮,為首的道:“殿下,釅米醋和酒已經備好,殿下是要準備做飯食祭奠死去兩位的亡魂嗎?要不要我等再去買點其他東西?”
李琩聞言,站起身來,笑道:“算是吧,東西不用買,你們把鳳林縣縣令和崔充屍體所在的地方打掃乾淨。”
“喏。”幾人領命而去。
李琩將釅米醋和酒按比列調好,然後讓另一個士兵將調好的釅米醋和酒,潑到已經打掃乾淨的兩人身死之處。
不一會兒,紅色從地上冒了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
特彆是對李琩還抱有成見的王忠嗣,更是目瞪口呆,驚道:“殿下,這是?”
李琩還未回答,一旁的辛雲京便道:“沒見過世麵。”
王忠嗣聞言看向辛雲京,道:“你知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辛雲京搖頭,“但你確實沒見過世麵。”
“你信不信我揍你?”王忠嗣瞪著辛雲京。
辛雲京和王忠嗣在河西一起當兵,是戰友,兩人又都是將門子弟,聊得比較投緣,又成了朋友。
隻是後來辛雲京去了長安,王忠嗣來了隴西。
按理說,兩人都有光明的前程,但是因為李琩離開長安,辛雲京成為了護衛。
一個堂堂的四品中郎將,做了護衛,而且還是曾經的戰友看不上之人的護衛,雖然他也曾看不起李琩,但他還是有些不爽,所以抓到機會,便要損王忠嗣幾句。
已經損過了,辛雲京便正色道:“要打架改天我奉陪,先聽殿下解惑。”
“好。”王忠嗣衝辛雲京揮了揮拳頭,才對李琩道:“殿下,這是怎麼回事?”
李琩道:“若被刀殺死,卻作火燒死者,拾起白骨,扇去地下灰塵,於屍首下淨地上,用釅米醋酒潑,若是殺死,即有血入地,鮮紅色。須先問屍首生前宿臥所在,卻恐殺死後移屍往他處,即難驗屍下血色。”
這話,出自宋慈的《洗冤集錄》。
王忠嗣和辛雲京聽得莫名其妙,但不明覺厲,都點點頭,道:“殿下高明!”
誇完,王忠嗣追問道:“殿下怎麼知道這兩人是被刀殺死的?”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李琩搖搖頭,分析道:“地上有藍斑鳳壺的碎片,但這些碎片並不能拚湊成一個完整的藍斑鳳壺。而且剛才娘子說,這種壺一般都會配有杯具,但杯具沒找到。試想一下,如果藍斑鳳壺是火燒起來以後碎的,那麼所有碎片應該都在,那些杯具也應該都在。”
王忠嗣道:“所以這壺極有可能是火燒起來之前碎的。”
“不錯。”李琩思索著,“如果是火燒起來前碎的,那極可能是發生了打鬥,打鬥過程中碰碎了藍斑鳳壺,之後,凶徒殺了人,認出了這藍斑鳳壺,順走了杯具,也順走了藍斑鳳壺的一些碎片。”
“還有,屍體所在的那片泥土表麵沒有一點油脂,這說明有人在大火燒過後移動了屍體或者做了手腳,無論是那種情況,都表明凶徒想掩蓋什麼,結合藍斑鳳壺碎片,凶徒想掩蓋的便有可能是血。因為,陳五郎的供詞說的是下藥放火,沒有說動刀。”
王忠嗣聽完一臉震驚,道:“原來殿下早就知道陳五郎不是凶手。”
李琩道:“陳五郎說,是他把鳳林縣縣令和崔充騙到這裡,這裡雖然遠離城區,但依山傍水,庭院也不小,這樣一個地方,怎麼可能是陳五郎用得起的?就算這裡麵有其他巧合的原因,那鳳林縣縣令和崔充怎麼敢兩人就來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