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琩並沒有那麼仁慈,因為他對這事已有判斷。
如果他們真要複仇,最好的對象是李隆基,就算遷怒於他,也不必這麼玩命。
而且從毒蛇的伏擊,到這舞女的刺殺,他相信這背後牽扯的事,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所以,他覺得他們大概率會再次送上門來。
而他之所以又是放人,又不派人跟著,隻是為了讓這些自以為聰明的人覺得他真的很仁慈,很容易被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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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舞女出了府衙,圍著蘭州轉了三天,最後才來到之前藏匿陳五郎妹妹的地方。
這地方原本是一個妓院,不過由於藏匿了陳五郎的妹妹,王忠嗣派人來拿,順便也把這妓院封了,如今已經荒廢。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躲在這兒,確實是一個好的選擇。
舞女來到妓院裡麵,大堂裡,有一個人正在喝著悶酒。
這人,便是李琩之前放走的那個壯漢,也就是高適所說的毒蛇。
壯漢見到舞女,先是一愣,隨後高興得眼含熱淚,跑過去抱住舞女,道:“紅月,你怎麼出來了?我正想辦法救你。”
舞女紅月道:“是李琩放了我。”
說完,關切的查看壯漢的周身,道:“竇郎,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李琩放了你?”壯漢臉上微變,沒有回答紅月,而是問道:“他有沒有派人跟蹤你?”
紅月道:“我便是擔心他派人跟著,故意轉了三天,確定沒有尾隨之人,才來尋你。”
“這樣就好。”壯漢點點頭,“上頭有令,讓無論如何也要殺了李琩,我正愁沒有辦法,如今你出來了,我們又可以一起共謀大業!”
“還要殺嗎?”紅月望著壯漢,搖頭道:“竇白,我們既然已經離開長安,就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好生活。”
“怎麼生活?”竇白臉色一變,厲聲道:“我一直做的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之事,你隻會……”
竇白想說賣藝賣身,但終究說不下去,改道:“我們其他的什麼也不會,即使躲起來,我們靠什麼生活?而且這事你我已經牽扯進來,沒有一個結果,上頭不會放過我們!”
紅月看著竇白,掏出李琩給她的盤纏,放在竇白的手裡,道:“這是壽王殿下給的盤纏,我們逃吧,逃回我的故鄉拔汗那國,上頭不會追那麼遠的。”
竇白捏緊錢袋,道:“那你的仇呢?你不想報了?你本該富貴一生,都是因為皇帝,才使得伱家破人亡,你自己也做了官妓。”
“可那是皇帝做的事,和壽王殿下無關。”
“父債子償!”
竇白說完,又拉起紅月的手,換了語氣,柔聲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將來,你再幫我一次,好嗎?就一次,如果這次還是失敗,我就答應你,我們一起逃。”
紅月沉默了,過了半晌,道:“你想我怎麼幫你?”
“你回到李琩身邊,就說吐蕃的人要殺你,請他保護你。”竇白思索著,“李琩既然能放了你,就說明他有婦人之仁,他一定會留你在他身邊,到時候你就趁機給他下藥。”
竇白說著,掏出一包藥,遞給紅月,接著道:
“他本來就患有結脈,這是讓他結脈病發的藥,到時候他發病而死,也懷疑不到你頭上。”
紅月接過毒藥,歎氣道:“好,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