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聽了,重重歎了口氣,道:“此去長安七千餘裡,若先奏請兵部,這冬日六百裡加急一個來回也得一月有餘,而且……”
高仙芝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直言:
“而且如今朝中勢力錯綜複雜,此事上報兵部,恐怕議事一月也未見得有結果。若時間一長,冬春一過,到了夏日,進軍會更加十分艱難。”
李琩道:“為何到了夏日進軍會更加艱難?”
高仙芝道:“小勃律國地勢高,春中後,開時化雪,夏日河水暴漲,便會行軍不易。且我安西之兵,擅步戰和騎戰,不擅渡河水戰。若能冬春出兵,末將能急速行軍,打他們個出其不意,但若夏日出兵,未見敵人,士卒傷亡恐怕就會十去其一。”
曆史上十年後的高仙芝就是這麼做,李琩剛才故意問,就是想看看高仙芝缺了十年的經驗,其軍事能力是否出色。
現在看來,高仙芝依舊很強。
安思順道:“高將軍所言甚是,若朝廷拖延到了夏日才有定論,那我們隻能下個冬日出兵,不過小勃律國可能撐不到那時。”
高仙芝、安思順、封常清各自說了自己的思路,最後一同起身道:“請殿下裁決!”
李琩沉吟半晌,道:“肯定不能等到下個冬日再戰,若小勃律國失陷,我們一無小勃律內應,二沒有小勃律的糧草支持,屆時我們會更加難打。”
李琩頓了頓,接著道:
“本王身為隴右道四鎮黜布使,父皇也授予本王便宜行事之權,如今吐蕃已經威脅到我大唐安危,本王不能不擔起這個重擔,我意,立刻整軍,調齊糧草物資,等小勃律國求援使者一到,出兵一萬,立即開拔。”
封常清道:“殿下,為何要等小勃律國使者?小勃律國地少國弱,他們打不了主攻。”
“封將軍自是忠勇無敵。”李琩笑了笑,“此戰我們雖然是主攻,但畢竟在小勃律國的領土作戰,他們來求援,我們方可師出有名,這是其一。其二,我們遠道而去,若沒有內應探路,我們打起來會有些麻煩,而且我們去救援,他們也應當給我們提供一些糧草,以備不時之需。其三,河西節度使王將軍在瓜州的屯兵,一時也趕不過來,等小勃律國使者這兩日,正好讓人把去瓜州屯兵調來。”
封常清還沒說話,安思順卻是有些驚訝,連忙道:“殿下原來早已讓河西那邊調兵支援?”
如果河西那邊能夠支援兵馬,那就完全解決了安西兵馬不足的問題。
李琩疑惑道:“這事蓋將軍沒告訴安將軍嗎?”
“沒有。”安思順搖搖頭。
李琩聞言心想:“看來蓋嘉運以為我讓王忠嗣屯兵瓜州,隻是為了防止他兵變。”
這事安思順不知道,但高仙芝和封常清是知道的,李琩請王忠嗣屯兵瓜州的時候,他們兩人就在現場,隻是他們的想法和蓋嘉運一樣。
兩人這才明白李琩原來早就有所打算,可那時候距離現在已經好幾月。
這也太神了!
李琩沒在這事上過於糾結,思慮片刻後,道:“高將軍負責整軍,調齊人馬物資,封將軍命人持我手令以六百裡加急迅速去瓜州調兵,另外,再派兩路人馬,一路向兵部上報此事,呈奏父皇,另一路,讓北庭節度使張嵩協防安西。”
安思順見另外兩人都有分工,自己沒有,連忙道:“殿下,末將請作先鋒,戴罪立功。”
“好,我便應你。”李琩點點頭,“你們各自去辦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