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龜茲到小勃律國三千餘裡。
李琩他們冒著嚴寒,自安西行十五日至撥換城,再十餘日至握瑟德,又十餘日至疏勒,再二十餘日至蔥嶺守捉,又行二十日餘至播密川,又二十餘日至特勒滿川。
特勒滿川出去,便是連雲堡,連雲堡在小勃律境內,如今已經被吐蕃攻破。
但要去連雲堡,需要先過婆勒川河。
如今已至四月,不過由於地勢的原因,婆勒川河還未解凍,但已經有解凍的趨勢。
在解與未解之間,士兵們都不敢渡河。
前鋒將軍安思順把這一情況報告給李琩。
中軍大帳裡,李琩與高仙芝他們一同商量對策。
高仙芝道:“殿下,夜間渡河,不會有失,但婆勒川河速來傳說有猖神做禍,往來行軍者必須祭之,如若不祭,士兵們恐怕深以為懼。”
“如何祭拜?”李琩詢問。
安思順道:“需以人頭為主祭,牛羊牲口為輔祭。”
“這……”李琩微微一愣。
封建社會的迷信很嚴重,安西境內,各種宗教、邪教盛行,李琩早有想打壓邪教的心思,不過這事需得等他重新回到安西以後。
如今行軍途中,不宜去搞。
但李琩也不願意殺人來祭。
李琩想了半晌,道:“現在大事才起,豈可枉殺無辜。我聽聞當年諸葛武侯過瀘水時,未殺人而祭,而是撰寫祭文親自往祭,我今日仿效諸葛武侯,諸位將軍以為如何?”
高仙芝道:“若殿下親自往祭,自然能安定軍心。”
“好。”李琩點點頭,“那就這麼辦。”
說罷,看向高適,又道:“達夫才高八鬥,這祭文便由你來撰寫。”
“喏。”高適領了命,著手便寫。
待高適寫完祭文,李琩看了一眼,誇了高適幾句,便領著祭文前去,殺三牲祭河。
祭河並不是太累的事,但李琩卻感覺到呼吸有些難受。
李琩知道,這是高原反應。
原李琩自小在長安長大,來到高原有些不適應倒也在情理之中,但幸好反應並不劇烈。
一旁的高仙芝等將見李琩身體不適,立馬圍了上去。
高仙芝問道:“殿下,您身體無礙吧?”
“無礙。”李琩調整了呼吸,順勢掏出楊玉環給他的“藥丸”吃了一顆,道:“我們平原人到此的正常反應罷了,休息一會兒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高仙芝放下心,道:“幸好有王妃給的藥,殿下可隨時服用。”
聽到高仙芝提到楊玉環,李琩想起楊玉環的音容笑貌,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懷裡楊玉環留下的手巾。
兀自想了會兒,李琩問高仙芝:“將士們情況如何?是否有不適者?”
“若輕重緩急全算在內,十有其二。”高仙芝微微歎氣,道:“我大唐士兵攻打吐蕃高寒之地,都會有不適者,這讓我軍士兵的戰鬥力不如在平原強悍。”
“是啊。”李琩點頭,“若要保持百分百的戰鬥力,最好在高寒之處練兵,讓將士們先適應適應。”
“殿下所言極是。”高仙芝同意李琩的說法。
李琩道:“但現在來不及了,渡河之後,能否拿下連雲堡,幾位將軍可有信心?”
安思順負責打頭陣,聽到李琩的問話,立刻上前行禮道:“殿下早有準備,我軍又在三月內疾行三千餘裡,吐蕃絕不會料到我軍支援能如此之快,渡河之後,末將有信心,一日內拿下連雲堡。”
“好,如果安將軍能拿下連雲堡,我自會為將軍請功。”李琩拍拍安思順的肩膀,道:“我去看看將士們情況如何。”
說罷,緩步前去。
安思順等將見李琩身體不適,還想著安撫士兵,心下慨然。
安思順感歎道:“殿下如此待我等,我等必然拚死相報。”
一旁的高適聽到安思順的感歎,也感歎道:“隻可惜殿下患了……可惜啊,可惜。”
兩人各自感歎,跟上李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