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平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朱武突然睜開眼睛,他是被一場噩夢驚醒。
他夢到了八年前被抓的那個人,滿臉是血的盯著自己,眼神凶狠,就如同討債的惡鬼一般。
他默默地點了一根煙,緩緩起身,有些事隻有親身經曆過,才會理解。
八年前的命案,早就被人遺忘,很多人都因為當年的命案改變命運得到提升,但是沒有人敢真的去揭開背後的真相。
朱武從他的辦公室裡出來,抽著煙,慢慢向前走,刑偵支隊的辦公室燈亮著,他在門口停下。
猴子趴在桌子上,一隻腳脫了襪子,另外一隻腳上還穿著鞋子,強子歪著躺在沙發上,其他人也都陷入沉睡。
朱武站在門口,看著這些和自己每天為了查案拚命的兄弟,心裡不是滋味。
體力和精力上的雙重考驗,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這裡麵的辛苦,可惜經曆連續三天的全城搜捕,動用了大量警力,結果連凶手的影子都沒摸到。
雨夜殺人案的凶手許舫就這樣神奇地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這肯定不正常,一根煙抽完,朱武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緩緩轉身進了衛生間,煙頭按滅,洗了一把臉重新回到辦公室,拿起桌子上的材料,隨意地翻看了幾眼又丟回原來的位置,他的腦海裡依然不斷浮現出夢裡的恐怖一幕。
他用力抓住額頭的位置,隱隱的刺痛,那張帶血的臉讓他心頭一緊,尤其是死死盯著他的那個眼神。
朱武不是怕,半年前他在刑偵支隊還是小人物,隻是參與了命案偵破而已,根本不是受益者。他此刻的痛苦和掙紮完全是因為真相和現實的碰撞,權力和良知的考驗。
如果真相可以被權力掩埋,那麼現在自己做的這一切是否有意義?即便是抓住了真凶,很有可能上麵一句話就能改變一切。
上午八點,梁秋趕到,他直接去了物證科,客套了幾句,有意無意地提到了強子送過來的設備。
“梁局,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封存,除非是有領導的命令,否則,誰都不能動。”
“很好。”
梁秋點頭,這是他想聽到的結果,最近幾天除了指揮搜捕之外,多次向政法委書記吳剛彙報,他能感覺到吳剛的用意,很明顯的示好和拉攏,對於吳剛的好意,梁秋並沒有拒絕,而且他也大概看明白了如今淩平市官場的格局,吳剛目前的地位舉足輕重,尤其是市委書記劉振興得病以後,市委的很多工作都是他在主持。
梁秋點頭,他很在意設備裡的東西,而且在和吳剛見麵的時候,對方有意無意的提到了這件事,看似無意,但是梁秋上了心。
“請領導放心。”
“辛苦了。”
梁秋轉身離開,物證科的老鄭背著手,看著副局長的背影,他忍不住笑了一聲。
身為是市公安局的老人,經曆了幾任局長,雖然在市公安局內部不是什麼領導,但是一直在物證科,憑借老資格,領導對他還是很照顧,而且很多事他也能看明白,一個堂堂副局長居然關心起物證的事,說明這裡肯定有門道。
梁秋上樓,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刑偵支隊,進了辦公室,看到裡麵橫七豎八地趴著躺著,他用力咳嗽了兩聲。
侯平醒了,伸著懶腰,趴在桌子上睡覺肯定不舒服,但是沒辦法,熬到淩晨兩點多,實在是熬不住了。
“梁局,早。”
這時強子和其他人也陸續都醒了,看到副局長梁秋站在門口紛紛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