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欣怡住在市區,小區周邊環境和設施配套也不錯,但她的房間隻有基礎的家具,客廳裡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還有一個真皮沙發,房間裡連張床都沒有。
再看廚房,也是一碗一筷,完全沒有邀請他人做客的意思。
賀州城翻看她家的冰箱,裡麵除了幾罐啤酒和榨菜、掛麵,再也沒其他的東西。
好在他隨身帶饅頭,晚上啃著饅頭就著榨菜解決了一餐,而陳欣怡則是下了個麵,連個雞蛋和青菜也沒有,愣是吃了一碗。
就……比他吃乾饅頭還離譜。
吃完飯,賀州城琢磨著睡覺事宜。
“你晚上睡沙發啊?”
陳欣怡指著空蕩蕩的主臥道:“那兒。”
“就算是日本人,也會在地上打個地鋪,你睡光板?”
陳欣怡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腦袋上:“保持頭腦清醒。”
結果讓賀州城更清醒、更大開眼界的是,四月天裡,陳欣怡席地而眠,還不帶蓋被子。
沒床沒被子的賀州城窩在沙發上,冷得合不上眼。要不是陳欣怡睡得很沉,他真要懷疑,對方是故意整他。
半夜的時候,賀州城再也扛不住,把睡夢中的陳欣怡拽起來,在樓下的超市買了被子和碗筷,還有一些食材。
他在主臥和次臥打了個地鋪後,才匆匆地睡下。
次日,賀州城早早起床,做了三菜一湯。
剛擺好碗筷,陳欣怡推開門。
賀州城透過門縫發現,他鋪好的床鋪沒有半點褶皺。這也就意味著,她沒睡在上麵。
真是一個怪人!
接下來的時間,無波無瀾。陳欣怡不睡賀州城鋪好的床鋪,但對他做好的飯菜卻是來者不拒,吃完了就把碗筷扔在洗碗池裡,完全沒有洗碗的自覺性。
大概是王媛和張永的單子賺了不少,陳欣怡沒有拓展業務的意思,工作時間一直坐在辦公司看電視,儼然就是一條躺平的鹹魚。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到了4月10日。
下午三點,陳欣怡和賀州城同坐在一輛警車裡,賀州城坐在副駕駛室,緊鑼密鼓地布置著任務。學校各個關鍵地方,都有警方的便衣警察。
到了指定的時間後,周慧箐抱著金飾在警方的安排下,放進了垃圾桶內。緊接著,眾人觀察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路人陸陸續續地從垃圾桶路過,沒有可疑的人出現。到了放學時間,人更多了,所有人嚴陣以待。
綁匪很有可能趁著人多來拿金飾,當然想拿走它,就得製造混亂。
結果等到了半夜,金飾還在。
周慧箐困得不行,便先行回家休息,等待警方的通知。
“警官,還懷疑我嗎?”
“這不是明擺著嗎?我跟你同吃同住後,綁匪就不來拿東西。他到底是收到了消息,還是那個綁匪就是你……所以沒機會拿走這筆贖金。”
“我還是那句話,清者自清。”
話落,陳欣怡雙手環胸,蜷縮在後座上,閉上了眼睛。
賀州城下意識地往後看了一眼,她的睡姿像個嬰兒。據說,這是人類尋求庇佑時的本能反應,也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這樣的女人,她的世界,充滿了不安?
又等了兩個小時後,陳通喘著粗氣跑了過來,他敲了敲車窗。
賀州城降下車窗。
陳通急促道:“師父,周慧箐說,她半夜收到一個大盒子,裡麵裝著紀中和。”
躺在後座的陳欣怡猛然睜開雙眼!
*
綁匪使用了一招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成功的將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在4月10日交贖日。而他的目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紀中和“物歸原主”。
這一神操作,讓警方完全看不懂綁匪的意圖。
因紀中和還在恢複,警方考慮到他的身體和精神,沒有第一時間問詢。同時,陳欣怡也被賀州城暫時排除了嫌疑,同吃同住就此結束。
陳欣怡又一次來到了郊區的出租屋。
她撕下了張永的照片,丟進了火桶裡,再將紀中和的照片貼在了另外一麵牆上。最後,她又掏出了王洪春的照片,放在了紀中和和周慧箐中間。
從前,她不屑於攻心。
後來,她學會算計,也隻是像個烏龜一樣,自我防護。
現在,她要用它當盾、當利劍,變成可攻可守的刺蝟,來為曾經的自己、無辜枉死的家人,討回一個真相、一個公道!
陳欣怡拉開窗簾,燈光照在她臉上,她的目光在這萬家燈火中半明半滅。
最好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這場複仇之戰,已然拉響了保險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