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貴假期就是用來消磨的。陳縱從早到晚賴在床上刷手機,看人針清痘痘,拔毳毛黑頭,毛囊組織物越大越解壓。三不五時有微博通知從手機上方跳出,什麼金城大學聲明,講什麼“將實驗室規模研究應用到大規模農田很難得到理想化結果……”,一看就在說套話來給張園及本校名譽開脫,她看都不要看。
過會兒,又彈出“張園道歉聲明”,大概是被學校施壓,得發聲明呼應一下,稱,“早年做研究,過於理想化,急迫地用於實踐,想要為國家做出貢獻”雲雲,說法著實令人作嘔,自然沒人買賬。不然,也不會有接下來幾條,“張園新受害者們”聯合跳出來反擊:“第一次實踐失敗了,為什麼還要反複失敗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還不是為了錢?”
還有張園幾位已畢業研究生發長文,控訴張園差遣學生為科研不相關的公司業務跑腿,動輒卡畢業,根本就是“雇傭廉價勞動力”。
……
不多時,“張園刪博”。
陳縱沉浸式拔黑頭看了一半,爸爸打來電話。
陳自強問候她兩句,講:“張叔剛才打電話跟我道歉。”
那頭有學校施壓,這頭有陳自強施壓。
陳縱好笑不已,“爸爸這些年苦白吃了?”
“不一樣。爸爸皮實,張叔體麵讀書人,他一個大教授,丟這麼大麵子,登高跌重的,”陳自強勸陳縱,“做人留一線,凡事過滿則虧,同樣登高跌重,爸爸不放心的是你。”
“摔不死他!”陳縱想想,又說,“至於我,我從多高處跌下來都有人接著。”
陳自強歎口氣,問,“子夜他過得怎麼樣,近來還好吧?”
陳縱問,“哪種意義上的好算好呢?世俗意義,還是‘爸爸希望他快樂。’”
陳自強:“你彆文縐縐繞彎子。”
陳縱試著描繪了一下:“他如今溫和謙遜,做事得體有禮。偶爾鋒芒畢露,但也隻偶爾……反正平平無奇的一個社會精英,在相親市場應該會被搶破頭。長得比小時候結實一些是真的,應該有在規律健身。”
陳自強反問,“這是子夜?”
陳縱道:“嗯啊。”
陳自強長抒了口氣,聽起來像是歎息。
打完這通電話,陳縱取了個麻婆婆米線外賣,坐在客廳裡吃。開機就是戀綜,陳縱點按播放,拿沒看完的部分下飯。
用餐結束,周正歧將自己一早為約會準備的中號星黛露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