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窯。
得知了有通訊設備,又知道了這地方的確切地址後,
宋寧跟崔鬆旺兩人傻笑了好一段時間,終於消停了下來。
宋寧呆呆的看著崔鬆旺,好一段時間崔鬆旺才反應過來。
“不是?小老弟你看我乾啥?”
“崔哥,報警啊?”宋寧心急如焚,這黑磚窯他哪裡還想多待一會兒,能多早離開這地方他就想多早離開。巴不到崔鬆旺現在一個電話下去,正義的警察叔叔立馬降臨,將這個黑磚窯搗毀得乾乾淨淨。
有些事沒經曆過,隻是在報紙新聞上見過,或許會憤慨一下,然後發出不痛不癢的譴責就算符合道德了。但隻有切實實地經曆了這一切,宋寧才能體會到這種黑磚窯有多慘無人道了。
“不是。你憨啊?現在可是淩晨,人家不上班啊?”崔鬆旺一臉看傻子的樣子看著宋寧,回應道。
“不是,警察叔叔的聯係電話我有啊!”
宋寧這會立馬想到了自家便宜叔叔,雖然這大半夜自家叔叔可能已經睡著了。但是這種關鍵時刻折騰一下宋程陽還是有必要的。
“啊?”
宋寧不容置否的點了點頭,然後篤定的說道。“我叔叔在市局工作,我現在打他的私人電話,應該可以接通。”
“你怎麼不早說!”崔鬆旺埋怨了一句後,立馬幾步朝一個地方衝了過去。
宋寧忙跟在後頭,見著崔鬆旺跑到了燒窯裡加火的爐子旁,這邊上溫度比較高,即使是晚上這附近也燥熱得不行。所以一般沒有什麼人會呆附近。
緊接著崔鬆旺在爐子角落的用手快速的扒拉了好一會,很快摸出了一個7、8cm長的微型手機,遞向了宋寧。
“給,快,快打電話!”
宋寧接過了這個特製的微型手機,想了想撥通了宋程陽的號碼。
“喂,二叔是我……”
確定聯係上了宋程陽即將得救後,兩人喘著粗氣坐在了磚窯的地上。
知道了確定地點,又聯係上了警方,現在隻要安安靜靜的等待警察過來解救他們就好。
想著自己即將從這裡逃出去,即使是故意潛入進來收集證據的崔鬆旺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好兄弟,你幫了我大忙了!不然的話都不知道要在這裡蹲守多久了。”崔鬆旺一巴掌拍在了宋寧肩膀上,一臉感慨的說道。
“哎對了,小宋兄弟。這磚窯的地址你怎麼知道的啊?”末了,崔鬆旺又不解的問道。
如果宋寧被抓進來之前知道黑磚窯的位置,又怎麼會被帶進來?
可是如果他不知道的話,這磚窯裡頭的人可把這兒的位置保存的特彆嚴密。他呆了幾十天都沒找到,宋寧又怎麼一來就知道了?
宋寧笑容不減,編了個理由便不假思索的說道。
“上次在車上的時候,開車的可能以為我已經昏迷了,就打電話問了這邊的地址。我就記在了心裡頭了。”
崔鬆旺不疑有他。也隻能是這個可能了,送貨的人可能沒注意這事,剛剛好讓宋寧給知道了。
“行,那啥也彆說了。我們兩個就安心在這裡等著就好。”
崔鬆旺說完之後,又歎了口氣,斜靠在窯壁上,發起了呆。
兩人沉默了一會,崔鬆旺帶點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在這裡呆了三十多天,你看這著睡在地上的工人們,他們都是這磚窯的老板王貴找人從各個地方給抓進來的。”
“他們一年到頭都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磚窯裡頭,吃得連豬食都不如,卻一天到晚要被這些人打著乾活。”
“三四個監工幾乎每分鐘都在打人,鞭子、鞋底、耳光,或者拿濕的磚坯子直接砸頭上。有時是因為智障工人一耽誤,整個流水線作業都慢下來了,有時隻是因為打習慣了,抬腿就踹兩腳,揚手就抽一鞭子……”
宋寧順著黑暗中崔鬆旺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個穿著破破爛爛的男人睡在地上。儘管已經沉沉睡去,他們卻還是時不時摸著臉上、身上的傷口,時不時哆嗦著身體,發出畏懼的聲音。
宋寧清楚,這王貴特彆謹慎。磚窯裡頭抓來的都是一些智障,就連崔鬆旺被抓進來也是他費力裝成智障的流浪漢才被王貴的人盯上。
這群智力不高的人麵對凶神惡煞的王貴一夥人時,根本不知道也沒有辦法反抗。如果不是有崔鬆旺這樣的記者願意犧牲自己來到這裡,恐怕他們一輩子都要痛苦的在這個磚窯裡度過。
宋寧轉頭一看,一旁的崔鬆旺雙眼已經濕潤,在黑暗中閃爍著微末的光芒。低沉沙啞的聲音也變得堅定無比。
“我已經用偷拍機拍下了這群畜生的證據,隻要我一出去,一定要這群該死的永遠被關進監獄裡去!”
聞言宋寧用力的點了點頭,心裡頭偷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