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摻雜著破曉時分的微芒,掠過了河岸邊高聳的城堡。
作為安托利亞的實際統治者,一直以來,安托利亞子爵亞瑟·希梅納便是這座城堡裡,勾勒著希梅納家族對荊棘領和整個安托利亞的統治。
在風雨的捶打下,城堡上的每一塊磚石都記載著歲月斑駁的印記,磚牆上暗紅色的血跡展示著這片土地的紛亂與破碎。
此時此刻,壁爐的火苗在熊熊燃燒,但卻也依舊難以抹去城堡之中的壓抑。
一名身著黑袍的醫生、一位手持十字架的神父以及一群五大三粗的傭兵,正圍繞在一張厚重的大床旁,激烈地商討著治療之法。
病床上,一個一身疤痕的彪形大漢正費力地喘著粗氣,滿是胡茬的臉上透露著一絲顯而易見的蒼白。
這是個在這座城堡之中擁有著一定地位的男人,通常被稱之為安托利亞子爵,亞瑟·希梅納。
但現如今,子爵大人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神采,蒼白的麵龐讓他臉上的皺紋變得愈發清晰。
“子爵大人,我們需要繼續給您放血。”
一番激烈的討論過後,醫生與神父終於達成了一致。
“還要放!?”
看著麵前已然奄奄一息的子爵大人,圍在床前的傭兵們不由得舉起了手中的戰斧,鋒利的斧刃親吻著醫生的脖頸。
醫生感覺自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隻放少許,這有這樣,才能讓那些使子爵大人感到痛苦不堪的膽汁儘數流走。”
“放吧……”
正在這時,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從子爵的口中傳出。
見得到了子爵大人的應允,醫生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那柄已然在自己的脖頸上留下血痕的斧刃,操起一柄鋒利的小刀,屏住呼吸,在子爵的小臂上輕輕一劃。
霎時,
數道殷紅的鮮血便在子爵的臂彎裡湧出,讓他的麵龐變得愈發蒼白。
“神明會保佑他的子民。”神父虔誠地祈禱道。
“子爵大人會好起來嗎?”
“如果子爵大人能醒,那就說明他的虔誠打動了偉大的神明;如果不能,那將意味著他單薄的軀體難以承載神明的恩澤。”
神父說完了他留在人間的最後一段話語,而後,刀劍落下,鮮紅的血跡浸透了他潔白的聖袍。
“安托利亞人從不信奉神明。”
床前的傭兵擦拭著兵器上的血跡,鮮血獨有的腥氣在房間中彌漫。
眼見一旁的神父慘死當場,醫生當即嚇得癱坐在地,忍不住抽泣著:
“各位老爺們,求你們放了我吧,我隻是個來自諾頓公國的醫生,真的隻是路過,我保證再也不來安托利亞了……”
“等治好了子爵大人,自然會放你離開。”為首的傭兵絲毫不為所動。
“托德!”
性命垂危的子爵拚儘全力,發出一聲沉悶的呼喊。
“去帕爾馬城,讓萊昂回來!”
……
相較於偏遠荒蕪的安托利亞,作為安達爾王國西南方最大的城市,加利西亞公爵統治下的帕爾馬城可謂繁盛。
一座座高聳的法師塔在城市中豎立,無數車馬民夫熙熙攘攘。
這裡聚集了王國北方數量最多的法師,也因此成為了安托利亞子爵的獨子,法師學徒萊昂·希梅納的求學之地。
從坐落在城市中央的公爵城堡一路向南,穿過富麗堂皇滿是白磚尖頂的富人區,再穿過道路泥濘滿是糞水臭氣的平民區,便能望到帕爾馬城堅固而寬敞的城門。
沿著城門外的小路向東前進數十公裡,隨著道路兩側的村落愈發稀疏,帕爾馬城最大的墓地便已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