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的野犬,宛若奔狼。
任何一名安托利亞的傭兵,都可以在單挑之中遊刃有餘的殺死一隻高原獵犬。
但是,
當數不儘的獵犬彙聚在一起,再如同潮水般湧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在那烏黑而陰翳的浪潮之下,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威脅。
此時此刻,恰是如此。
那些朝著城牆奔來的犬群,在坎坷的地麵上掀起了潮濕的泥土與乾枯的枝椏。
它們與生俱來的靈敏嗅覺,讓這些饑腸轆轆的生物哪怕間隔百米,也聞到了城市中人類的氣息,雙眼中閃爍著貪婪而嗜血的幽光。
當高原獵犬在在尚未接近城牆的曠野上奔跑的時候,正是他們最為脆弱的時候。
伴隨著托德的一聲嘶吼,
數不清的箭矢登時在空中劃過,
密密麻麻的箭雨幾乎在頃刻之間,便籠罩在了獵犬的頭頂上空。
這些箭矢有的是由城牆上的士兵們射出的,也有的是由自發來到前線的獵人們奮力射出的。
生活在安托利亞的土地上,沒點武力根本難以存活。
除卻傭兵以外,
獵人乃是安托利亞的男人們最為鐘愛的職業。
雖然他們的實戰水平難以和傭兵們相提並論,更多的時候隻是遊走於山林之中,用弓箭和短刀與獵物相搏,但一直以來鮮血與死亡的淬煉,卻也讓他們能夠在危難之時挺身而出。
可是,密集的箭雨卻並未給奔襲的獵犬造成太多的傷害。
覆蓋於它們脊背的黑色鬃毛,在這一刻,成為了獵犬們最為依賴的護盾。
即使有所作用,
但卻也難以止住它們的奔跑的腳步。
終於,
隨著第一隻獵犬將自己的利爪嵌入城牆中的縫隙開始向上攀爬,等待安托利亞人的,將會是最為殘酷的鏖戰。
傭兵們的作戰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而托德則被萊昂臨時任命為安托利亞消防義工隊的指揮官。
“舉盾!“
“出刀!“
伴隨著一聲又一聲命令的下達,原本略有些躁動的新兵們,仿佛在在熟悉的命令聲中找回了訓練時的感覺。
新兵的手心中已然有了汗漬,但他們卻依舊堅定的站在自己的位置。
當低沉的嘶吼傳入耳畔,
一個偌大而醜陋的灰黑色腦袋從城牆的邊緣探了上來。
托德眼疾手快,舉起手中的巨斧猛力地向下劈砍,
霎那間,
飛濺鮮血拉開了戰爭的帷幕。
對於高原獵犬,所有安托利亞人的心中都充滿了仇恨。
無論是誰,
幾乎都經曆過親人被獵犬弑殺的傷痛。
所以,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絲毫的遲疑,
幾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便進入到了戰鬥的狀態當中,哪怕是僅僅操練了一個多月的新兵。
他們用手中的盾牌將尚未站穩的獵犬推下城牆,用手中的刀劍守護身後的城市。
僅僅隻是片刻,
士兵們的身上便皆已沾染了殷紅的血跡。
而高原獵犬那原本氣勢洶洶的攻勢,也在堅固的城牆和士兵們的拚死抵抗下為之一滯。
然而,
正當萊昂慶幸於自己組建安托利亞消防義工隊的英明決策之時,他終於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魔法波動。
魔力波動的來源,正是那隻立於城外並被犬群環繞的變異魔獸!
隻見它仰起頭,
發出一陣喑啞地嘶吼,
原本便頗為高大的身軀猛地膨脹了數倍,而後便瘋一般地朝著城牆衝來。
“糟糕!“
萊昂頓時意識到了不好。
若是讓不遠處的那個龐然大物真的衝撞上來,荊棘領的城牆恐怕會遭受毀滅性打擊。
“子爵大人!“
”這裡太過危險,請立刻回領主城堡!“
守在萊昂身旁的護衛不由得焦急地說道。
可萊昂對此置若罔聞。
他隻是安靜地立於城頭,再度舉起了手中的法杖。
而後,
隻見那道飛快移動的巨影猛地撞上城牆,
萊昂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腳下的磚石正在這強烈的撞擊下不斷顫動。
伴隨著一陣宛若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及磚石破碎的聲音,原本堅固的城牆,終於在這猛烈的撞擊下暴露出了一個長約六七米的缺口。
而站在那段城牆上作戰的士兵,也都被這劇烈的衝撞震飛下去,重重地砸在地麵上,瞬間便沒了動靜。
“堵住缺口!“
幾乎用不著萊昂下令,四周的傭兵們便沿著破碎的城牆相繼躍下,試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擋那蜂擁而來的野獸。
而身為指揮官的托德,也同樣身先士卒,在此刻頂在了最前排的位置。
一排接著一排,
士兵們高舉著木盾,試圖抵擋著獵犬們發瘋般的撲咬,但它們的每一次衝擊,幾乎都會讓士兵們在腳下的土地裡留下一道深深滑痕。
不少士兵高舉盾牌的臂膀,早已在獵犬的不斷衝擊下發麻甚至失去了知覺,可他們卻依舊憑借著自身的毅力苦苦支撐。
沉重而瘋狂的撞擊讓不少擋在第一線的士兵倒飛出去,但哪怕他們口吐鮮血,卻仍舊強頂著腦海中的暈眩,在地上奮力摸索著掉落的兵刃。
每當一名士兵倒下,便會有另一名士兵立刻頂上。
在這一刻,
他們的心中隻有一個信念,那便是堵住城牆的缺口,將眼前的獵犬阻擋在城市之外。
他們彆無選擇,因為他們身後,便是自己的家人。
“子爵大人……“
四周的護衛們剛要再次勸說萊昂離開,卻看到一個偌大的火球,正在萊昂的法杖頂端逐漸成型。
身為法師的萊昂,之所以在此之前都隻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士兵們陷入血戰而未曾出手,便是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萊昂不知道那隻與魔獸無異的獵犬究竟有何不同,因此,他一直在等。
這一過程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