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後半夜的時候停了, 和上次的大雪不同,這次地麵隻積了薄薄一層,清早踩上兩步就看不見了。
王紅英做好早飯後就去敲了吳梓傑的門, 敲了很久都沒有人回應, 往常被吵醒時吳梓傑總會不耐煩地喊她滾, 但今天裡麵悄無聲息,如果不是昨夜看著吳梓傑進屋, 王紅英會懷疑兒子沒有回來。
她不太放心地去抽屜裡找來了鑰匙, 直接打開了吳梓傑的門, 屋內一片黑暗,床上凸起一個被子包,被子細細抖動著, 顯然吳梓傑已經醒了。
“你又在乾什麼?”王紅英一把掀開被子, 然而被子掀開後她才發現不對, 短短兩天工夫, 吳梓傑就瘦了一大截,眼下青黑一片, 嘴唇發白表情萎靡頹然,嘴裡迷迷瞪瞪地念著什麼東西。
王紅英嚇了一跳, 趕忙將兒子翻過來詢問怎麼回事,手才剛碰上人,吳梓傑就猛地縮在了床頭邊,這次他口中聲音大了一點,王紅英也終於聽清楚了他在說什麼。
“不是我推的, 不關我的事,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嗚嗚,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快點滾開,呃。”吳梓傑突然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口中發出呃呃的窒息聲。
王紅英趕忙拉開他的手,可他的手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按住了似的,冰冷僵硬又力大無比。
王紅英大聲呼喊丈夫進來,倆人合力才終於將吳梓傑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拉開。
吳梓傑呼哧喘氣,脖子上已經多出了幾道指印,看指印似乎不完全是剛剛弄的。
“彆殺我,呼,是我推的,是我推下去的,我就是故意的。”吳梓傑臉色蒼白地倒在床上,嘴裡繼續呢喃著。
王紅英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是不是中邪了?他昨天去了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可吳父卻沒有像她那樣激動,他在一邊站了好一會,手腳發冷地問:“他剛剛說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
王紅英聽到了一點,什麼彆殺我,我推的之類的。她兒子平時在外麵什麼德行她也知道,喜歡從背後推人,可至今也沒有鬨出過人命,小孩子小打小鬨的,隻是不懂事而已,長大了就好了。
“那都是說胡話,他頭很燙,燒糊塗了這是,胡話也能當真?”
吳父突兀地大喊了一聲:“不是!”
王紅英嚇得手抖了一下 ,埋怨道:“你那麼大聲乾嘛,兒子生病了不趕緊送醫院還杵在那乾啥。”
吳父瞪著她,嘴裡吐出一個名字來:“童童。”
正要抱著孩子起身的王紅英動作一頓,表情也不自然起來,但她很快道:“早死幾年的人了,突然提他乾什麼!”
“童童是落水死的。”
“那跟咱兒子有什麼關係,他自己掉下去的又不是小傑推……”
說到這王紅英突然說不下去了,就在這會吳梓傑嘴裡還在說著是自己推的。
一股寒意從後背湧上來,讓她背脊發冷,嘴唇抖了抖,王紅英看著懷裡的孩子:“是,是童童回來了?他回來報複了!可那件事沒有查出來,警察也沒說是小傑推的。他現在是不是還在這屋裡?”
王紅英驚恐地看向周圍,身體不自主瑟縮了一下,可很快她就壯起膽子罵道:“不是我兒子推你的,趕緊從這裡滾出去,再作怪我找人收了你!讓你魂飛魄散。”
黑影在她罵出這句的時候就翻騰了起來,可折騰了一夜,本就不是那麼充足的鬼力消耗了許多,黑影也隻是讓王紅英感覺發冷,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傷害。
黑影不甘心地瞪著這一家子,再給他一點時間門,他一定會血債血償。
罵完鬼後王紅英就不敢在臥室內多待,和丈夫一起把孩子挪到了主臥裡。
“不送去醫院了?”吳父問。
王紅英咬著牙道:“沒用的,得找個大師來,不解決這小鬼小傑不會好的。你快去聯係看哪裡有厲害的大師,我出去一趟。”
吳父拉住她:“你去乾什麼?”
“我去對麵,肯定是他們做了什麼,不然都兩三年了,以前都沒事,怎麼就現在來報複了。”
吳父仍舊對鬼有些將信將疑,他沒讓王紅英出去:“彆沒事找事了,萬一不是鬨鬼呢,先把孩子送醫院,再燒下去人都要傻了。”
兩人合力將吳梓傑背出門上了出租車直奔醫院而去,這一路上小區裡的人都看到了,卻沒有一個人來搭把手。
等把孩子安頓好後,王紅英還是不甘心,見吳父不肯找人,自己四處打起電話來。
沒成想還真讓她聯係到了一個大師,聽說是個厲害的道士。就是收價有點貴,上門一趟要一萬,王紅英搖擺了許久還是咬咬牙答應了。
而隔壁,一覺醒來的唐倩然又感覺到孩子依偎在自己身邊,她有些幸福地躺了一會,隨後不安地坐了起來,拉住韓明的手。
“剛剛我又感覺童童在我身邊了,他,他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我想找個大師給他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