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他重新接起電話:“媽,你……你怎麼會說這個,我從小就不怕蛇的,真是因為忙。”
老太太還想再說什麼,電話就被胡元緋拿了過去,他對那邊道:“鐘先生,做錯事就要承擔責任,繼續逃避隻會害人害己,蛇找到家裡來了,如果你現在不趕緊回來,你這一家子恐怕也沒剩多少時間了。”
鐘逸輝酒徹底醒了,手腳冰涼地問:“你是誰?”
“我是你家請來的大師,哦,我身邊就是一直在找你的那條蛇,你要見見它麼?它等你很久了。”
鐘逸輝啪一下把電話掛了。
胡元緋沒在意地打開了老太太的相機,對著蝮蛇和這一群蛇拍了兩張照片,隨後翻開微信將照片發了出去。
老太太這微信分類一目了然,都不用人指點他就迅速找到人了。
鐘逸輝看到那條熟悉的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可凳子沒坐穩,他直接摔了個屁股蹲。
旁邊的人趕忙將他扶了起來。
“老鐘,你這是怎麼了?”
鐘逸輝扶著桌子站起身:“家裡出事了,我現在得回家。”
“你家裡不是沒人麼,能出什麼事?”
“是老家出事了。”
這時候出事肯定是大事,也沒人挽留他了,紛紛讓他快點回去。
鐘逸輝迅速買了最快一列高鐵的一等座,這時候也隻有一等座還能搶到票了,兩個城市間其實不算很遠,滿打滿算也就兩個小時而已。
得知他在來的路上了,蝮蛇也安靜了下來,盤在蛇群身邊靜靜等待。
狼霄不想坐這乾等,抱著青瑤要了間客房打算休息一下,但一樓的客房裡還有沒來得及收拾的血跡和妖氣,她皺著眉退了出來。
“樓上也有客房,你睡樓上,我帶你去!”鐘逸藍趕忙上前帶路。
把人安頓好後,一屋子人不敢和蛇單獨待在一起,也想上去挨著大師,可他們一動,蝮蛇就又豎起了身體直直盯了過去,無奈一群人隻好瑟縮地蹲在客廳繼續等。
後半夜天將將亮時,鐘逸輝終於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看似沉睡的蝮蛇在他進門的那瞬間揚了起來腦袋,眼神裡射出冰冷仇恨的光。
就是這個人類!
鐘逸輝一看到蝮蛇就下意識拔腿想跑,可蝮蛇的速度比他快多了,眨眼間就到了麵前來,蛇尾一甩,才剛轉了個身的鐘逸輝就被絆倒在了地上。
嘶嘶。
還在休憩的蛇群們圍上來,纏住他的雙腿手臂,乃至脖子。
鐘逸輝很快被蛇群包圍瞬間嚇到失禁,渾身僵硬使不出一絲力氣。
“不要,不要殺我。”
微弱的呼喊從他口中發出,蝮蛇緊緊勒住他的脖子。
“用你的命為我的孩子陪葬,嘶嘶,這是你該還的。”
“我錯了,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孩子。不要殺我!”
鐘逸輝感覺到窒息,蝮蛇豎起的腦袋直直立在他眼前,近距離和這雙可怖的臉對上,鐘逸輝心臟都要停止了,他死死閉上眼睛不敢睜開。
蝮蛇距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鐘逸輝以為自己要被咬死之時,纏在脖子上的力度突然鬆開了,捆縛住他身體的蛇也全都放開了。
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好了,嚇夠了就鬆開吧,彆真把人給嚇死了。”
鐘逸輝困惑地睜開眼,就見到一個陌生男人將蝮蛇拎了起來甩在地上。
蝮蛇晃了一圈才重新起身,卻沒有對那個人發起攻擊。
鐘逸輝愣愣地問:“你是誰?”
門口的叫聲終於將睡在客廳角落的一群人給吵醒了,鐘逸藍揉揉眼睛看到鐘逸輝,趕緊推了推老太太。
“媽,大哥回來了。”
好容易才睡著的老太太一個激靈起身,鞋都顧不得穿,朝著大兒子飛撲過去。
“逸輝,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鐘逸輝借著她的力道站起身來,沒顧得上自己身上的狼狽,臉就被老太太重重甩了好幾個巴掌,他的臉頰瞬間就火辣辣地腫了起來。
“你這不孝子,你差點害死嘉禾和這一大家子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自私,我真恨不得沒生過你這個小子。”老太太不解氣地照著他的腦袋打了好一會。
鐘逸輝抱頭不敢躲,硬生生挨著揍。
“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要不是我們請來了大師,今天我們全都要交代在這了。”
狼霄語氣淡淡地製止了他們吵鬨:“閉嘴,說說你到底乾了些什麼?”
這件事情實在很久遠,十年前鐘逸輝有妻有子又加上家境不錯,平日生活過得是快活無比。一次帶孩子去大楓山玩,正好住在一個田姓老板的農家樂裡,這家做飯一絕,特彆和鐘逸輝口味,田老板是個會做人的,講話幽默風趣有見地,鐘逸輝和他一見如故。田老板承包了一小片山林,在山上養雞養豬,店裡的食材都因此而來。
有一次田老板的雞群裡出現了幾條蛇,嚇得雞幾天不生蛋,還死了一條,田老板就帶著家夥將蛇都給打死了,正好鐘逸輝也在,田老板就用蛇做了頓蛇羹。
也不知是田老板手藝太好還是蛇肉質好,那頓飯吃得鐘逸輝念念不忘,知道他想吃,田老板又特地上山找到了蛇窩,一連抓了很多條,他還抓了一些小蛇來泡酒。
吃了幾頓後鐘逸輝來了興趣,表示要和田老板一起上山抓蛇,倆人在山上轉了一天還真又找到了幾條。
那一次鐘逸輝吃得心滿意足,可惜後來天氣轉涼,蛇也不見了蹤影。隔年兩人再上山,這次一條蛇都沒再見到,後來鐘逸輝嘴饞,從彆處尋了幾條同品種的蛇讓田老板做,也不是那個味,還得是生養在這山上的品種才好吃。
鐘逸輝不甘心,拉著田老板又去了山上,倆人還在外露營了一夜,最後終於在一處山穀洞穴找到了一條大蛇,這條蛇比從前抓的都要大許多,倆人欣喜若狂,然而這條蛇卻很凶,差點就咬到他們,還是田老板有經驗,提前帶了武器,直接敲了蛇尾巴一下,差點把尾巴敲斷,蛇似乎是害怕了,轉身就逃沒影了,倆人追了一陣也沒追上。
可惜除了這條蛇外就再沒找到彆的蛇了,其他品種的又不對味,倆人便死了這條心。那之後許多年山上也沒出現這種蛇的影子,他們也沒再吃過蛇。
事情一直到兩年前,田老板突然在家遇見了一條尾巴上有傷痕的蛇,他開始還沒認出這就是被他打傷的蛇,隻以為是尋常小蛇進家了,直到那條蛇開口說話。
田老板被嚇死了,死的時候兩條腿傷滿是傷痕,像是摔出來又像是被什麼東西砸的。
鐘逸輝沒想到多年老友就這麼去了,參加葬禮的時候心裡很是難過,但就在他上廁所的時候,他在廁所的梁上同樣看到了一條蛇。
看到蛇的那一刹那他還眼前一亮,覺得這很像很多年前他們吃過的那個品種,他心裡惋惜,如果田老板沒死就好了,自己還能再品嘗到他的手藝。然後蛇凶狠地朝他撲了過來。
蛇嘴裡發出人聲,喊著殺了他燉湯,給自己的蛇子蛇孫報仇。
鐘逸輝嚇得屁滾尿流,也差點心臟驟停了,是那條蛇,那條蛇修成精回來報仇了。
他非常幸運地從廁所跑了出去,外麵參加葬禮的人多,蛇沒有第一時間追上來,給了他逃跑的機會,他一刻沒停地開車離開了大楓山,甚至也沒怎麼和家人打招呼地離開了興環市,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他都在做噩夢,夢到蛇來索命。
好在夢隻是夢,蛇並沒有真的出現。但隻要一踏上興環市地界他就忍不住想起那條蛇,這也導致他兩年都不敢回家。
也許是報應,這幾年他妻離子散公司也遭遇重大危機,錢財損失大半,就連身體也一日比一日差,如果不是還有些家底,他恐怕就要一無所有了。
鐘逸輝邊說邊痛哭流涕地悔過。
一屋子人聽的無語加鄙夷,老太太氣到不行,揪住他的耳朵把他壓到蝮蛇麵前按倒跪下:“事情都做了,懺悔有什麼用,你自己去求蛇仙原諒吧,什麼時候蛇仙滿意了你什麼時候再起來。”
鐘逸輝梆梆磕頭:“蛇仙,都是我貪吃做錯了事,求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一次吧,你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以後我日日雞鴨魚肉磕頭供奉,隻求你的原諒。”
蝮蛇陰冷地盯著他。
這些貪婪狡詐的人類,做了這種惡事竟然還想用東西賄賂它原諒,它是那種大度的蛇麼,絕對不可能!